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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叨叨说完,见对面少女面上笑盈盈的却不接话,心里一时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便又放下茶盏,低声说,“阮小姐,这位杜老爷一向睚眦必报,你要小心啊。” 这话倒是说得十分诚恳。 阮妤多看了他一眼,而后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多谢常公子今日特地跑这一趟了。”她没有多加攀谈的意思,招来阿福交代,“回头常公子吃了什么都记在我账上。” 阿福应是。 阮妤便又看了一眼常安,“我还有事,便不招待常公子了。” 常安哪里敢让她招待?忙起身拱手,等人走后,面对阿福便又是另一个态度了,刚刚还温温和和的人,这会面对这些跑堂小二,眼睛能飞到天上去,“把你们金香楼的招牌拿上来吧。” 说话间,目光瞥见门口的告示,待见到那熟悉的笔迹时,神色一怔,“那是谁画的?” 阿福正在心里吐槽常安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听到这话,哦一声,“这是我们东家的朋友画的。”他把朋友两字尤其着重了说,心里腹诽不已,霍公子那样的人品才是我们东家的朋友,才不是你这样的! 哼! 常安没察觉到他在想什么,而是沉默地看着那副画像。 和霍青行同窗多年,他自然知晓这幅画像出自谁的手笔,朋友……这该死的霍青行难不成已经知晓阮妤的背景,打算攀上这根高枝,乘风而上? 他还真是小看他了! 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以后见到霍青行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要不然得罪了阮妤可不好。 他在这里脸一阵青一阵白。 阿福撇撇嘴,也懒得理人,转身往里头走,嘴里还嘟囔着“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 阮妤不知道常安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等酒楼空的时候让阿福跑了一趟县衙,等阿福回来,她也没瞒着谭柔,直接把人喊到了三楼。 “怎么样?”她看着阿福询问。 阿福为人机灵,刚刚去县衙按着阮妤的吩咐找了应天晖,就连说的话也全是阮妤交的,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听人询问还是忙回道:“应捕快说那两人现在就在大牢里,按大魏条律,过几日就会被发配到凉州。” 阮妤看一眼身边的谭柔,见她红唇紧抿,手也紧紧握着。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放在了谭柔的手上,轻轻一握,等人回神,这才继续问阿福,“就没有人上县衙求情?” 阿福摇头,“小的问了,应捕快说从昨晚到今天没有人上门。” 怎么会这样? 阮妤皱起柳眉,她先前打听过,杜家就两个儿子,而且杜老爷喜欢读书人,如今科考在即,杜辉这个长子明显是被寄予了厚望,再说那位杜夫人更是出了名的“疼儿子”,可以说杜辉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全因这位杜夫人的纵容。 现在儿子出事了,杜家人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显然很说不过去了。 “东家?”阿福低声喊她。 阮妤回过神,笑着抬起头,“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等阿福应声离开后,谭柔反握住她的手,哑着嗓音喊她,“阮jiejie。” 阮妤见她面色苍白,显然是在害怕,她压下心中的那点疑惑,笑着安抚道:“别怕,既然林知县都这么说了,这事就算定下了。”她边说边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动作温柔,声音却沉,像是在保证、承诺什么,“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谭柔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紧紧握着阮妤的手,低着头,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抬起头,看着阮妤轻声说,“他们流放那日,我想亲自去看看。” 阮妤点头,“好,等我打听好日子,陪你一道去。” 有了阮妤的话,谭柔起伏不安的心终于变得平静下来,她松开先前紧握的手,待瞧见那只本该洁白如玉的手心还有不少细小的痕迹,尤其因为先前她没控制好力道又冒出一些血丝,她立刻变了脸,“阮jiejie,你的手……我去买药!” 她说着就站起身。 阮妤看一眼手心,倒是没放在心上,笑着喊住她,“没事,就一点小伤,而且……”她似是停顿了下,看了下自己的荷包,好一会才说,“我带了药。” 昨天霍青行买给她的药,她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竟一直随身带着。 谭柔听到有药才重新坐下,让阮妤把药粉拿出来,又细细替她匀好,重新包扎后,抿着唇,红着眼眶说,“都是因为我。” 又连累阮jiejie受了伤,金香楼也可能遭人报复。 阮妤看着她一脸自责的模样,手搭在桌子上,歪着头笑道:“所以这些日子你得多cao劳些,什么写写画画的我可全都交给你了。” 谭柔一听这话倒是立刻抹干净眼泪,朝阮妤郑重保证,“阮jiejie放心,我会努力做事的,你有什么要做的就和我说。” 阮妤笑着点头。 等安抚好谭柔,她才下楼,交待阿福等人这些日子小心些。 她总觉得杜家不对劲。 这天晚上回家,阮妤原本想找霍青行问下番茄的事,还有如是散人的事。但这晚,霍青行很晚才回来,至少在阮妤入睡的时候,隔壁那间熟悉的屋子也没亮起烛火。 第二日阮妤醒来,霍青行又去书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