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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没有旁的感觉。 就像是听风看雨望天空的云,一样寻常。 徐氏也看见她了,浓密的睫毛突然微微一颤,撑在膝盖上的手松开又紧握,最后还是和阮靖驰说道:“喊你jiejie过来。” “哦。”阮靖驰点点头,去喊了阮妤。 阮妤没想到徐氏会喊自己,倒也没说什么,微微颌首后便朝徐氏走去,站在马车旁,神色如常地问她,“怎么了?” 明明是自己喊人过来的,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晌,她才喃喃说道:“上次你去安庆侯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云舒那边我也已经交待过了,以后我会好好管着她,不会让她找你麻烦的。” 就阮云舒那些小心思,阮妤还真不担心她给自己找麻烦,不过能省点事总是好的。 她点点头,“知道了。”又问徐氏,“还有事吗?” 徐氏看着她,哑声,“还有……” “嗯?”阮妤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回答,刚想再问却听到一道很轻的声音,“以前的事,我……很抱歉。” 徐氏长指紧捏成拳,她其实有许多话想和阮妤说,她想和她说我没有讨厌你,想和她说小时候你生病的时候,我也曾去偷偷看过你,想和她说,我也想好好抱你好好爱你。 可是—— 可是她的心被那些腌脏的仇恨所遮蔽,就像是被天罗地网压着,她怎么挣都挣不出去。 每当她的爱多一分,恨也会增一分! 只要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的时候,她爱慕的丈夫在和别的女人柔情蜜意,想到从一开始,她的婚姻就是一桩丑陋的谎言,她就恨得想杀人!所以每次看见阮妤,她就像是看到了愚蠢的自己……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就像老夫人说的,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如今再去弥补就有用的。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徐氏锐利的指甲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服,从来都平整的衣裳此时被她抓得褶皱不堪。 她看到少女脸上的怔忡,难过的在马车中仰起头,她逼退眼中的泪意,而后她垂下眼轻声说,如呢喃一般,“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徐氏掏出一个新年红包递给她,“十七岁快乐。” 她想笑着说,可眼眶却不自觉红了起来,她就这样看着阮妤,轻声说,“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 马车已经远去。 阮靖驰看着阮妤手里握着的红包,难得沉默着没有说话。 远远看到霍青行回来的时候,他居然还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谭小善,跟我去搬椅子。”他二话不说拉着谭善就离开,只留下霍青行和阮妤二人。 霍青行起初还未察觉到异样,刚想和阮妤打招呼,就瞧见红包上溅起的一朵水花。 心突然一抽,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揪着心脏,霍青行立刻大步朝阮妤那边迈去,可只是迈出去一步又留在了原地,抬起的手也一并负于身后,紧紧攥着。 他知道阮妤的骄傲,也清楚她不需要什么宽慰的话。 如果可以,她该拥有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什么都不说却能够给予她温暖的拥抱,可惜,他连这个都做不到,他只能在这黑夜取代余晖的夜晚中,在这万家灯火还未点起的巷子里,安静地陪着她。 “我没想哭的。”黑夜中,少女恍若呢喃般的声音被晚风一吹几乎无处可寻,她的确没想哭的,如今的阮妤哪里会是因为这点事而掉眼泪的主? 便是前世的阮妤也不会为这样的事而哭。 可她就是哭了。 不多不少,只一滴眼泪。 阮妤想,这或许是她幼时积累下来的委屈,掩埋于她的心底深处,平时不去触碰自然相安无事,可若是不小心触发,难免惹人辛酸。 “你可以哭的。”霍青行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阮妤一顿,不知是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话安慰到了还是觉得好笑,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清脆如风铃般的笑声在这还未开始喧闹的巷子里响起,她仰起头,雪白的脸在这漆黑的夜色下闪烁着莹莹白光,弯起的杏眸中还留有水意,可笑意却也慢慢在眼中攀升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这个沉默温柔注视着她的男人,在头顶星星布满天空,在月亮逐渐升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有些惆怅到不知该怎么抒发的心情竟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她兀自看了他一会,而后笑道:“霍青行,走了,过年了。” 她说着率先转身,裙角被晚风轻拍。 却没有先走,而是偏着头看向霍青行,弯着眼眸在等他。 “好。”霍青行轻轻应了一声,步至阮妤身边,两人并肩往里走去,而身后万家灯火终于升起。 第83章 (一更) 等到谭柔回来, 除夕晚宴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今晚这顿饭几乎全是由阮母掌厨,因为人多,阮父特地让霍青行和阮靖驰搬出稍大些的圆桌放在堂间中央, 此时红木桌上放着梅菜扣rou、红焖虾、狮子头, 又摆着丝瓜炒虾仁、清炒小青菜、蘑菇焖洋葱, 还有几道小孩喜欢吃的零食, 什么春卷、rou丸子还有糕点酥以及几道冻菜。 油豆腐冻rou、红烧羊rou冻还有笋干rou。 这些冻菜都是早些时候就准备好的, 在冬日可以放很久, 许多家境不好的人家没办法顿顿吃新鲜热乎的rou, 便会提前准备冻rou放在橱柜里藏着, 平时若有客人来, 便会拿这些冻rou招待,而阮母是一向爱这口味道,冻过的rou特别入味, 尤其冻块在热乎乎的米饭上一滚, 一点点化成汁水,尤其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