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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胡勇见他神色有异也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眯眼,“那辆马车有异常?”他说着便要抬手去将人拦下,却听身旁青年说道:“没,只是以为瞧见熟人罢了。” 他言语如常,神色也未见异样。 胡勇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却没多说,只笑,“真不去喝酒?” 徐之恒摇头,“不了,家母还在等我。” 胡勇闻言也就没再劝,话别几句便带着人先离开了,等他离开,徐之恒继续看着先前马车离开的方向,这个方向是出城,这么晚…… 咸扶先前也瞧见了,这会压着嗓音说,“是阮小姐和霍公子。” “嗯。” “要派人跟上去看看吗?” 徐之恒手握缰绳,沉默一会,摇头,“不必。” 他又看了一眼混迹于人群之中,逐渐瞧不见的马车,语气淡淡,“走吧。”主仆二人驱马朝王府而去,刚至府中,柳风就回来了。 徐之恒见他神色凝重,解剑的手忽然顿住,过了一会,他才语气如常询问,“如何?”手却牢牢握着佩剑,不曾放下,身形也绷得厉害,待柳风低声回答,佩剑坠于桌上,发出不轻的声响。 而他闭目良久,手扶着桌沿,一身力气散尽,须臾才哑声,“知道了。” …… 出了城,官道换成小道,人声便渐渐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只有两岸猿声不止,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狼嚎虎啸,离东郊越近,这些声音便越渐频繁。 阮妤看着纱帘翩跹下一闪而过的风景,从在城中鳞次栉比的高楼到现在马车两旁横生不止的荒草远道,风景越来越荒芜,而几人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低沉。 壁灯下,她身旁的青年依旧闭目不语,暗橘色的光芒与外头明月的清辉相映,他看着要比平时更显沉默。 阮妤没有说话,只抬手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 青年长睫微动,却没有睁开,顺从地躺在她的腿上,任她抬手轻轻替他按着太阳xue。直到马车停下,外头传来萧常的声音,他才睁眼,握住阮妤的手,瞧见指腹通红,不由目露心疼和自责。 他把阮妤的手捧到自己手中,轻轻替她揉着。 阮妤却只是轻笑,“没事,我们先上去吧。”夜路难行,今日虽无宵禁,但若回去的太晚,难免惹人起疑,虽然来前,她已同爹娘说过夜里要走一趟阮家。 掀开车帘。 东郊荒地,只有星月照出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 萧常提灯引路,阮妤被霍青行牵着手一道向山上走去,阮妤虽不是第一次来,但一来,从前跟祖母来时年纪太小,还是上一世的事,二来,那时都是白日……如今黑灯瞎火,虽萧常手中提着灯笼,但委实也没有什么用。 也能瞧出两人情绪的低沉。 她原想说些话开解一番,但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又用了些力握住霍青行的手……就这样沉默着走到半山腰,萧常正要转身和两人说话,忽然听到一阵压低的声音。 那声音因被风带着,似远似近,根本辨不出方向。 萧常脸色一变,即使是阮妤这样死过一次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不由脊背发寒……霍青行虽然脸色也难看,但还是紧紧握着阮妤的手,低声安慰,“别怕。” 而后朝四周看去,待瞧见一处地方隐有亮光,压着嗓音和萧常说,“那边。” 萧常也只是先前惊了一下,此时听到这话立刻回头,待瞧清地方,脸色却比先前还要沉,“是郡主的坟。” 深夜。 女声。 微弱的火光。 却也让人可以知晓那并非鬼怪作祟,而是有人。 可会是谁呢? 三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后萧常吹灭灯笼,三人放轻脚步往那处前行,离得近了能瞧见跪在坟前的是个女人,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相貌也辨不清年纪,只能见她一边颤抖着手烧着纸钱,一边喃喃说着“慈悲”、“放过”…… 寒风吹过,灯笼里微弱的烛火差点被吹灭。 她连忙抬手去挡,低头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那地上被灯火拉长的几道弯曲的身影,身形陡然一僵,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强弩之末,但到底还有些胆子,短暂惊慌了一瞬便厉声喊道:“谁在那!” 灯笼里的火摇摇晃晃几下又恢复如常。 女人终于透过昏暗的亮光看清了身前的人,两男一女,可本来还算镇定的神情在瞧见霍青行的脸庞时,忽然一僵,不等三人出声,她一边惨白着脸往后倒退,一边尖叫道: “鬼啊!” 第175章 萧氏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怎么好好歇息了, 她整个人看起来明显精神不济,脸色苍白,眼下青黑,这也难怪, 她这些日子整日恍惚不说, 夜里勉强合上眼,没个一刻钟就又被梦魇惊醒, 这样的情况下, 她自然不好见人, 便托病在房中休养。 平时除了心腹方嬷嬷, 便只留丫鬟柳莺在身边伺候,不见外人。 好在近来徐长咎父子在西山大营练兵, 不在家中,也免去她要在父子俩跟前伪装。 …… 方嬷嬷从外头得知徐之恒回来的消息,目光微闪,随口打发了丫鬟下去, 自己端着一碗宁神静气的安神汤进屋, 刚掀起帘子就瞧见萧氏拧着眉在屋中不住踱步,满脸烦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