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每一块磁砖上画着一幅画:一颗心,一艘帆
「在房间中央, 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磁砖上画着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傅春煊的生日,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游乐园。 在国内是没机会一起这样出游的。 过往叁年,两个人除了参加活动,从不敢正大光明的牵手走在阳光下。 不过娱乐圈的收入那么高,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路是自己选的,不可能什么好处都让自己得了。 哪怕昨晚被傅春煊折腾了很久,晏秋心还是早早的醒了。 晏秋心坐起穿衣服的时候,傅春煊眼睛都没睁开,习惯性地胳膊一伸,把人又抱在了自己怀里。 “再陪我睡会儿。” 晏秋心也浑身酸痛,顺势就躺下了。 之前他一直很忙,经常到家后累的倒头就睡。 即使做的时候,也要担心留下吻痕的话会被摄像机抓到,他总是不能尽兴的。 昨晚他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放纵且毫无顾忌。 晏秋心窝在他的怀里,借着窗帘里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去看他精致的眉眼。 明明一起住了叁年,晏秋心却始终不觉得自己彻底看透了傅春煊这个人。 他妥帖、细致、沉稳、理智。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回家后,和自己嬉皮笑脸的开着没底线的玩笑。 他一个人独处时,又无比沉默。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同居,瞒着全世界,也瞒着彼此的家人。 有时候晏秋心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的身体也在瞒着自己的灵魂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不问过去,也不顾将来,只有此刻的身体是紧挨着的。 每个人的社会关系都好像是一张蛛网。 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瞒着那张蛛网上的所有连接点,强行有了交集。 往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任职于外交部的学长不久前还来邀请她面试外交官的席位,叶秋实也说如果她要选择任职外交部的话,天鸣不会拦着她。 天鸣怎么敢和国家抢人呢? 晏秋心烦躁得厉害,睡是睡不着了,又要坐起身,推着傅春煊的结实胸膛,想让他放人。 “昨晚没戴保险套,我该吃药了,你放我起来。” 傅春煊听完她的话,不仅没松开胳膊,还伸了一条腿压住了她,把她紧紧的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傅春煊,你松开我啊,不吃药怀孕了可怎么办?” 傅春煊又把人往怀里紧了紧,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迷迷糊糊地说道:“怀上了就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晏秋心不得不承认,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一丝欣慰的窃喜的。 之前的焦躁不安被奇异的安抚,晏秋心缩在傅春煊的怀里,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晏秋心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身边的位子已经空了,傅春煊已经起床了。 晏秋心拥着被子坐起身,揉着眼睛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傅春煊。 窗外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晏秋心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 她看清了傅春煊手里的书,是昨天自己看的那本,《浮生六记》。 “醒了?” 傅春煊见人醒了,合上了手里的书,随手搁在了桌上。 晏秋心没有起床气,刚睡醒的时候脾气好到爆,像是一颗随意任人揉搓的麻薯。 傅春煊走到床边揉了揉她睡乱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脸,才问她道:“还要睡吗?” 晏秋心懒得说话,抿着嘴,呆呆的摇了摇头,乖巧的像是一只小小的可爱白兔。 傅春煊心里发软,把她直接抱了起来,带着人出了卧室,去了洗手间洗漱。 给她的刷牙杯里接了水,挤好了牙膏,温柔的用发圈把她的头发绑了起来,像是在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病重女儿。 晏秋心乖乖的洗脸刷牙后,被他带出了洗手间,按在了化妆镜前,又在他的注目礼下涂了水乳,最后被他带到了餐桌前。 晏秋心吃完饭,才彻底清醒,啃着苹果看着窗外皱眉。 “这雨也不知道多久才停,难得一起出来。” 傅春煊刚叫了房间服务,让人把餐具和垃圾收走,更换了毛巾浴巾。 洗手后从浴室出来,拐进卧室拿了书,又坐回了客厅的窗边沙发上。 “游乐园去不成了,在酒店待着也不坏。” 傅春煊不甚在意的说道。 晏秋心撇了撇嘴,要是这样,还不如在家待着舒服,跑出国有什么意义? 但是下雨天,也没办法,晏秋心走到他身边,坐到了他腿上,顺手把手里的苹果塞到了他嘴里,俯身趴在他手里的书页上,看他看到了哪里。 傅春煊觉得晏秋心越发像一只猫,熟了之后就开始粘人。 胃口小,吃完饭还非要再吃一个苹果,吃不完还是丢给自己。 这叁年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她多少剩下的饭菜和零食。 “林语堂先生说芸娘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你喜不喜欢芸娘啊?” 晏秋心窝在傅春煊怀里,不再捣乱,真诚的问他。 傅春煊咬下一口苹果,顿了顿才开口道:“芸娘可爱可怜,沉复只温柔不强大,保护不了芸娘。可惜了芸娘那么好一个人。” 晏秋心从未从这个角度打量沉复。 在此之前她还觉得沉复富有生活情趣,愿意带着芸娘扮男装游山玩水,舟中招妓都带着她,算是那个时代顶好的丈夫。 两人志趣相投,心无芥蒂,当真可以叹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细想,又觉得傅春煊说的不无道理。 沉复带了文人的酸腐气,他软弱到没能力处理好芸娘和母亲的关系,贫穷时也要游山玩水花费百银嫖妓,芸娘死后他再次纳妾。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金庸先生笔下的乔峰大侠一样,“千秋万代只一个阿朱”。 晏秋心许久未说话,傅春煊不得不多说了一句替沉复辩解。 “当然,沉复的一切都可以理解为,他的性子本是如此旷达不郁结、清淡如水。” 而傅春煊从小疲于奔命,每日想的不过是怎么赚钱,没什么闲情逸致招花弄草,精神生活无聊至极。 不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小姐,傅春煊自认看不了沉复。 而晏秋心,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间富贵花。 傅春煊抱着怀里的人,忍不住去想,或许,她也曾像书里的芸娘一样,用“活花屏”让绿荫满窗透风遮日,用六只深碟摆出梅花意境,也会借用荷花之心泡茶…… 是自己理解不了的风雅情趣了。 “傅春煊,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我帮你实现。” 晏秋心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