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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含卉一根根掰开李思居扶在柴扉门上的手指,“你我之间有旧情,纵使你抛弃了我,我仍是记得当年父母不送我上学堂,你就私底下拿着一节竹枝,在土地上一笔一划教我识字……我心里对你有恨,却也无法抹去那些好,你不要让我彻底厌恶你,连带着过去仅存的美好都消耗殆尽!”

    李思居心情悲切,他原本以为此行十拿九稳,因为温含卉一直都爱他,甚至对他言听计从,只要他服软,只要他许诺,她就会向以往一样为了他委曲求全。

    可是他发现温含卉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她看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少女怀春的情愫,没有依赖,纵使情绪有波澜起伏,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直到这一刻,李思居才真正的慌了,一股痛恸涌上他的心头,他再度按住那扇柴扉门,几乎哀求道,“含卉,你不要把门关上……”

    这时,远方乡道上一个背着竹筐的少年奋力奔跑起来,他手里带着一把上山割野菜用的柴刀,气势汹汹的跑到温含卉身前,猛地推开李思居的手,一把将柴扉门合紧,戾气难掩。

    “她说让你把手放开,你听不到吗?”

    第25章 去相亲吧   赶走李思居。

    李思居错愕一瞬, 看着矮他大半头的少年,“你是谁?为何干涉我和含卉私事?”

    陆安并未回答李思居,黑眸直视着他, 手里一下一下地转着那把既可以杀猪也可以砍柴割菜的柴刀,他待人接物总是得体有礼,可是面对李思居,他对此人的火气从昨日得知真相积压至今, 属实没办法给他一分好脸色。

    陆安沉声赶人时, 态度已经相当不客气, “李员外还是走吧, 快要上朝了,新官迟到给帝王留了坏印象怕是不好。再者, 要是让刘尚书知道你新婚当头就想红杏出墙,你说你千方百计想要攀龙附凤,不就都毁于一旦了?还请你恪守做人女婿的基本礼节, 以后不要再来sao扰温含卉。”

    李思居心思被陆安挑明, 一漏无余,脸色一阵青白, 斥道,“简直荒谬, 你一个乡野少年也敢在我面前谈论朝野!”

    陆安身形牢牢堵在柴扉门外,不准他走近一步,朝不远处的马车抬抬下颌, “你走吧。”

    私情不比仕途,李思居到底是以上朝为先。他在离开前剜了陆安一眼,朝柴扉门内说道,“含卉, 我不会放弃,我明日还会再来。希望你能早日想明白,我就是你能抓住的最好的选择,你跟了我,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至少不用住在乡下这破地方。”

    说完,李思居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陆安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乡道尽头,方才回到家里。

    他神情无异,只是沉默的把竹筐里采来的竹笋,蘑菇,野菜,地瓜,萝卜等等用水搓去污泥洗净;又摸出一只今日逮住的野兔,放血剥皮,斩成小块,用酒腌渍去腥,留着夜里炒给温含卉吃;最后洗米熬了一锅粥,从瓦罐里挑出一碟自酿的萝卜干,准备好吃早膳用的碗筷。

    忙活完后,他才喊温含卉出来用膳。

    温含卉面色如常,她是一个敢拿敢放的人,既然已经决定放下李思居,就不会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因此她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这会儿跟个没事人似的喝粥呢。

    倒是陆安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半碗粥,索性放下木勺,絮絮叨叨起来,“温含卉,你不要给李思居开门,那个人品行不好,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绝非君子,我怕他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温含卉喝完一碗粥,还饿着,起身去盛粥,“我以为是你敲门,我才过去开门的。若我知道是他,必定不会见他。”

    “哦。”陆安心里还是闷闷。

    过会儿,陆安又说,“李思居不会是你最好的选择,我才是。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比他更成功。你可千万不能吃回头草,你管好我这株茁壮成长的小草苗苗就好了。”

    温含卉噗嗤笑了出来,“崽崽,我定会尽心照顾你,直到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不会吃回头草的,你放心,只是世上之人都是要成亲过日子的,就像你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夫君,有自己的妻孩那般,我以后也会成家。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找一个我们崽崽也喜欢的夫君,一起尽心浇灌你这株小草苗苗的,好不好呀?”

    “哦。”陆安心里更闷了,一想到还会有其他人走进这个家,他心里就格外不舒服,不会有人比他对温含卉更好了,她为什么还要找夫君呢?

    当日,陆安心情郁郁,连带着之后在学堂里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欧阳靖羽察觉到陆安不对劲,在课上点他起身回答问题,他才恍然回神。

    待到陆安答完题目,欧阳靖羽摆手示意他坐下,“离院试仅有不足两月,我们堂上授课的内容也以复习为主,大家就算知道答案也要认真听讲,温故而知新,方能更上一层楼,在科举中取得更好的成绩,我们站的越高,才能望得越远,也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我们。”

    听欧阳靖羽一席话,陆安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现在还太平凡,只要他站到最高处,到那时候温含卉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

    思及此,陆安挺直腰杆,无比认真的听起课来。

    放课后,陆安没有参加辩论,而是铺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了一封信叠好放进袖袋里,提起书篮离开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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