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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柏不解,问:皇上业已登基,三王枉死,四王自尽,六王遭贬,难道还有不服?

    盛紘换过一管朱紫小毫,在字副角落题小字,耐心解释:自然有。荆王乃先帝第五子,若论齿序,应是他即位。可先帝不喜他性情暴虐,早早封了藩地,逐其离京。申辰之乱后,先帝抢立当今圣上之母为后,方得以名正言顺,以圣上为嫡子储君,荆王如何服气?

    长柏微微点头,多有明了:如今君臣名分已定,大义在皇上这边,只望皇上宽宏大度,莫要计较荆王。

    盛紘搁下笔,看他一眼,皇上为朝堂稳固,自是不会主动打破眼前的平静只是要看荆王自己能忍耐多久了。

    长柏愕然:父亲的意思是?

    盛紘冷冷一笑,颇为嘲讽,压低了嗓音轻声道:你莫不是以为皇上不动手,一切就能相安无事?这世间最难测者是人心,前朝诸王余党尚未肃清,后宫圣德太后不甘权柄下移,藩地荆王蠢蠢欲动图谋不轨皇上头上悬着三把尖刀,内忧外患,着实不易啊。

    长柏悚然一惊,急切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不如何,也不能如何?盛紘取私章加印在丹青末尾,从容自若,皇上明知荆王有不臣之心,早晚必反,可日前还是命人加封了多少食邑下去这就是帝王之道。

    长柏会意,又想起一事,宥阳老家来信了,说是堂祖母怕就在这段日子了。大伯父说堂祖母记挂着祖母,已派了泰生表弟来接祖母。

    其实之前宥阳老家就想着人来接老太太,只是那时盛紘夫妇尚在蜀州,姑娘们不好没有长亲照料,不便前去,此次是没有道理拒绝了。

    盛紘听后,叹了口气道:既如此,让你媳妇好好打点着带去的东西,库房里我记得有支上好的紫参,要紧的时候也有用处,一并带去吧。那头的孩子多,你细细说给你媳妇知道,别疏漏了什么。

    长柏低声道:儿子明白。只是可惜了堂兄,他要丁忧一年,所幸他与同僚们相处得不错,又有鲁教头这个岳父,到时帮着疏通起复就是了。还有昨日姨母又来了。

    此事我知道,你不必理会。盛紘想起昨日在王氏院子外头看见康王氏那副嘴脸,皱了皱眉,你姨夫的事你也知道,他自己恃才傲物妄言内阁是非,丢了官位,谁有那个天大的脸面去求情?国丧期间,庆宁大长公主的儿子都被整治了,他们家后院到时越发热闹!前些日子你大表兄还在勾栏院被抓了个正着,若非碰着你大姐夫,恐怕那八品的官位都守不住了。咱们盛家待他康家可不算绝情你告诉枫哥儿,往后咱们家可远着康家,只当没了这门亲戚。

    他连珠炮似地说完,这心头也松快了不少。长柏也不喜欢康姨父,不过到底是亲戚,姨母屡次求上门来,王氏也不止一次要他帮扶亲戚,总不好一点不管,便道:不如我们帮着些二表兄,我瞧着他还稳重堪用,比大表兄也强些。

    盛紘却冷冷瞥他一眼,是你母亲又说了什么?见长柏苦笑着不说话,盛紘冷哼道:你母亲说什么你就听着,莫往心里去。往后你若想帮着你二表兄,也别过了明路,叫皇上知道了不好,且康家越发得寸进尺,也是害了你二表兄。

    长柏舒了口气,儿子明白。

    上秋的时候泰生便到了京城,将盛老太太和王氏海氏准备的大批礼品接去了宥阳。盛紘等人本不放心,但老太太看了看几个姑娘,还是摇了摇头道:墨丫头的事快了,不好遇见白事,如儿明儿自己身子也不好,都好好待在京里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走后,墨兰的婚期也定了,就是明年六月,那时国丧除服两三月,也可以给英国公府充分的时间准备。

    秋末冬初,北风乍起,盛紘为墨兰办了及笄礼,因丧期未过,不好铺张,盛紘便查了古书,将及笄礼办得郑重而简约,由嫡母王氏主持,请长枫的岳母吏部员外郎陈夫人为墨兰加笄,寿山伯夫人为正宾,袁家三姑娘袁文缨为赞者。除了没有乐者,真可算是古色古香。

    王氏也信守承诺,当日正式向外宣布,墨兰将记在嫡母名下,并从体己中拿出了一套贵重的赤金头面给墨兰作加笄用。观礼的几位官家夫人也很给面子,当即夸赞王氏有福气,还给墨兰送了礼物添妆。

    过了及笄礼,墨兰便基本告别了外出场合,关在房间里专心绣嫁衣,少不得海氏和姐妹们要帮助一二。

    本来都是平稳日子,偏偏冬至刚过,盛老太太的信就到了,说大老太太就这几日了。那头长梧告了假,盛紘想着长枫刚得了官职,不好为一个堂祖母请假,长柏在翰林院也正忙着新年的事,实在不得空,长栋长森又太小。左右想来,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正好快过年了,宫里总是有皇亲国戚来来去去,他总在旁边容易拉仇恨

    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被盛紘的儿子女婿逮过呀,之前的培训班长柏也去串过几天课,简直是一条龙服务

    于是某一天盛紘私底下奏完国事,便亲自向皇帝请了假,皇帝猜出了缘由,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还是准了他去。回府之后,盛紘交代好家事,亲自选了二十个身强体壮功夫一流的护院同往他才想起来,小说里明兰去宥阳时赶上了顾廷烨英雄救美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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