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粮食这东西谁也不嫌多,只是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放得住。若是跟菜一样坏的快,万一都烂在皇庄上也不是事,说出去也不像样。

    赵钰淡淡道:“爪哇薯不知如何,便拨一万斤过去吧。番薯民间也有种,说是挖开地窖能存半年到一年,暂且不往西边送。”

    这当然不过是个托词,以往民间也有种番薯的。只是军中将帅一则担心来历不明的食物有问题不肯上桌,二则这东西在民间也只有贫苦到极点的百姓才吃,让士兵们吃怕他们有意见。

    赵钰虽说已经决定豁出去亲自给番薯和爪哇薯宣传,但到底还没传出去。何况原先种番薯的人也极少,他手里的还是留着做种薯比较好。

    户部尚书听了也没什么意见,虽说这一万斤的爪哇薯扔到军营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但好歹也是皇家的心意。国库也并不紧张,这次调粮饷也不必抠抠搜搜的。

    待众人将所有粮草兵马调动的事商议好后已经到下衙的时辰,他们也就顺势告退,说要尽早下去安排。

    柳安见他们都走了,笑着问道:“你不想我去?”

    赵钰顿了顿,见桌上的折子都批的差不多了便拉着人一同往后头的寝宫走。高高挂起的灯笼投下朦胧的烛光,两人身后的影子渐渐重叠在一起。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赵钰和柳安也并非矫情的人。

    两人一路无话,沉默着到了寝宫后,赵钰才道:“此次有新式火器,结果不会有变动,只是要小心走火。京中也没什么能用上太医的地方,就让张太医点几个人随你同去。”

    柳安点点头,并未说什么武艺高强的话让他放心,只道:“我会平安回来的。”

    见赵钰点头,柳安才笑道:“这会儿我过去也正好,田宁的银矿听忠顺郡王说还挺大的,不好让郡王一直困在哪儿。而且新式火器的威力还要试验,换了旁人去我也不放心。少则两月,多则半年,我定然就回来了。”

    两人林林总总说了些正事后,柳安才略有些别扭道:“我一走就是几个月,玄泽可别琵琶别抱,不然我定是不依的。”

    听他这般说赵钰的心情也略好些,笑眯眯的看着柳安道:“我见你这么积极,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呢。”

    他饶有深意的看着柳安道:“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柳安低低的咳嗽一声,见身后的内侍都面不改色佯装没听见,心下一转便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不过赵钰顾念着第二日还要早朝,便仍是早早歇下。

    第二日早朝,赵钰便直接宣布柳安为从三品平西将军,又点了从前在战场上征战过的王、刘两位将军和身在田宁的忠顺郡王三人为副将。

    当然,直到忠顺王府被人发现没人出来接圣旨,百官才知道忠顺郡王竟然不在京城,而是去了田宁。结合亦力把里直奔与田宁一线之隔的宁城,不少人都看出些许端倪。

    整个京城仍旧是歌舞升平,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败在一个边陲小国手中。当消息传到西平王府时,西平郡王的面色却骤然苍白,失手打碎了茶盏。

    几个王府的消息都被赵钰封锁住,只要赵钰不希望传进去的绝没有人敢乱说。也因此,在征西大军出发后消息才在赵钰的示意下传入西平王府。

    至于南安王府就算了,如今南方的番邦小国还有异动。若是他们见缝插针也在此时寻衅滋事,难免会有两头顾不上的状况。

    这也是看在南安王有个听话孝顺的儿子的份上,只要南安王不发话,他儿子就不会同意与番邦里应外合。若非如此,赵钰才懒得封锁消息,直接就要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南安郡王合情合理的躺在吉祥板上了。

    西平郡王此时急的团团转,若是西平世子在眼前,他恨不得一剑捅死这个逆子。赵钰在西平王府的线人正是西平王的侍妾陈氏,她这些日子眼见报仇有望,连饭都能多吃一碗。

    陈氏见西平郡王怒急攻心的模样,也轻蹙眉头拱火道:“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世子还不与王爷商议,竟然直接闹到陛下跟前。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嘛,世子殿下怎能如此冲动。”

    她当然知道西平王不止为儿子自作主张生气,可她不过一个无知妇人而已,哪里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呢。陈氏佯装担忧,看着西平郡王欲言又止。

    西平郡王听了果然更是生气,儿子不听话被自己的宠妾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面子往哪儿放。他自然不会全埋怨自己的儿子,而是想西平王妃果然与自己不是一条心。

    他当初让王妃留下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主持大局,没想到世子被自己亲娘看着都能捅这么大一个窟窿。此事的影响还不止如此,他可是清楚亦力把里那群人的做派。

    不管他们西平军有没有给亦力把里让道,这个防守不利的帽子是摘不下了。边城的百姓也不是傻子,敌军打到家门口才有人通知,定然能猜到他们与敌军勾结的事。

    他想着心中怒气更盛,他们西平一脉在西地几代苦心经营,全都化成泡沫了!不过世子冲动,倒是次子一向稳重,说不定可堪大用。

    陈氏见状低眉敛目,让管家拿了书信纸笔给西平郡王放在一旁后就悄悄回了自己院子,还叮嘱管家这些日子要节衣缩食,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能省则省。

    西平郡王见状心中安慰,觉得总算还有人是一心惦念自己的,心中怒火稍熄的同时又觉得王妃与世子更是可恶。区区一个妾室都能如此关怀自己,可身为妻室和嫡子二人竟敢擅自做主,他想着便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