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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月没敢看对方,挣扎着站起来:“我很重,压坏了吧?” 可惜缠绕在身上的丝线还未完全收起,他踉跄一下,重新摔倒。 楚暮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修长手掌伸出,好整以暇的等着——再次纳谢庭月入怀。 谢庭月:…… 尴尬又愧疚,耳根通红。 楚暮轻笑:“夫人一点也不重。” 谢庭月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手忙脚乱的解身上丝线。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它,丝线明明规律的缠在他身上,他却越解越乱,几乎缠成了团。 “我来。” 楚暮修长手指过来,顺着丝线方向一点点顺,偶尔指尖轻轻掠过谢庭月腰间。 他动作很轻盈,很正经,是真的认真在帮忙,不带任何暧昧,谢庭月却十分不合时宜的感觉异样……明明对方手指冰凉,自己身上衣服也够厚,可他就是觉得有热烫温度顺着手指传到皮肤,酥麻眷恋,令人心跳加快。 因为楚暮病情,谢庭月日常照顾他少了不皮肤接触,楚暮还爱开玩笑,言语撩一下或者故意摸摸手甚至亲一下都是常有的事,但他很少会在意,可这一次…… 是太敏感了么? 谢庭月看着理顺的丝线乖乖收在楚暮手掌,又看了眼轮椅,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武器?” “近来让秦平折腾着装上的,”楚暮低眉,“不想第一次使用,竟是在夫人身上。” 谢庭月很惭愧,扶着楚暮起来,重新坐回轮椅。 谢庭星到底年纪小,直到这时才缓过回神来,腿仍然软,站不起来,却已经能开口说话,说的第一句不是别的,而是惊讶的盯着楚暮的腿:“原来你不是瘫子?” 竟然能走的么! “我只是久病力弱,走不动,腿疾却是没有的,”楚暮微笑的看着谢庭星,“你平安就好。” 熊弟弟没事,夫人就不会吓着,他也能放心,些许惊讶下的不礼貌,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不值一提。 危机过去,熊弟弟活蹦乱跳,哪哪都没伤着,谢庭月果然放了心。一松懈,愧疚之感上来,更加感觉对不住楚暮。 他刚刚的确有些失常,上辈子心结蹿出来,他无法克服,只能跟着潜意识动作,还好虚惊一场。 有过这一遭,他下次定然不会再这么慌乱。 但是楚暮…… 谢庭月握住对方的手检查伤处,又探向对方额头试体温:“吓到了?” 楚暮没躲,顺势蹭了蹭了他的手:“还好。” 额头微凉,没有发热,这是好现象。 谢庭月心头一松,人也支撑不住,缓缓软倒。 “哥——” 谢庭星大骇,本来能颤颤微微的站起来了,又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 楚暮接住谢庭月身体,牢牢抱在怀里,又是捏脉又是试体温测呼吸,末了断定:“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头,眼下安全,xiele心气,一时撑不住,没有大碍。” 谢庭月额角伤口不大,到现在血也止住不再流,楚暮尚能理智,谢庭星却感觉触目惊心,怕的不行。 哥哥在他心里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哥哥若被他带累的倒下,他以后可怎么活? 楚暮静静看着谢庭星:“你要乖一点,别让你哥哥担心。” 小孩真是活了十年多,从来没遇到这种场面,自以为厉害,什么都能扛住,结果到头来还是不行,靠他一直瞧不上的讨厌鬼撑住场面。 明明这个人还着着,病的很重,随时可能出意外。 谢庭星看着楚暮的视线极为复杂,警惕之外,终于生出了其它的东西。 楚暮:“腿,也不要再装了。” 谢庭星瞬间把腿缩回去,低了头。 他的腿的确受伤了,但真没折,也是他塞足了赏钱说足了好话,大夫才给他上上夹板,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得疼几天,他这几天……自觉装的很像了。 “真是好一场情深大戏。” 安静房间里,突然有人出现,慢条斯理的鼓着掌,话间充满讽刺嗤笑。 随着他的脚步声,有箭矢飞过来,不只一支! 楚暮修眉微凛,转动轮椅,指尖轻弹,“咻咻”破空声响,有细针绵绵密密打过去,弹飞了箭矢。 来人一身蓝色长衫,眉目紧肃,有阴阴寒戾散出,是陇青复。 这种时候,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轮椅里竟然有东西?有意思……” 陇青复眼梢撑大,像在笑,又像没笑,给人感觉很违和,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楚暮身体虚乏,连番刺激撑到这里已是极限,额角冷汗未停。 “谢庭星,你是谢二的弟弟,给我站稳了!” 谢庭星好不容易站住,听到这话,腿又是一软。 楚暮视线移过去,定定看着他:“长大不是那么难,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以前的你,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 谢庭星紧紧抿着嘴,眼睛睁圆,满脸都是鲜活生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虎头虎脑的劲头更足。 “当你愿意为守护一样东西拼尽全力,就是长大了。” 楚暮声线沉邃,似月夜起伏的潮汐,让能人安静下来。 而一个人能安静思考的时候,就是最有力量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