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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来没有过异动。

    陈隐的神识继续往上,一直到千叶菩提的顶端。

    在时间的长河中,陈隐只感觉自己神识穿过叶层,就像是过去了很多年。

    感受到一道微光后,她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的神识好像已经穿透了古树的上层,却一无所获。

    昆仑山巅的天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洒在陈隐的神识上,正当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白费这次悟道机会时,一股奇妙的气息慢慢朝着陈隐的方向而来。

    她沿着那股气息的流动‘看’去,看到一颗与众不同的悟道果坠在古树的最顶端。

    它莹白如脂玉的圆润果身上,印刻着一条又一条细密的金色纹路,从表皮丝丝入rou,繁复神圣。

    神识触碰的那一刻,陈隐瞬间回溯。

    她睁开眼眸,看到脚下的土地上落了几片绿叶。

    而她伸出的手掌中赫然握着一颗白中透金的悟道果。

    一沾到她掌心的皮肤,果实便自动融化,化为一滩液体溶进了陈隐的血rou中。

    随着悟道果入手的那一刻,陈隐眼前的场景变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在道义之力的域场之中。

    可这颗果实代表的道义,究竟是什么呢?

    四周空荡荡一片。

    陈隐的脚下是一条巨大的金色河流,无数细密的金光从远处而来,又流向深渊;

    细密的金线层层交织,每一根上似乎都包含着深邃的力量。

    陈隐一抬头,看到身前出现一个巨大圆形磨盘一样的东西。

    这圆盘通体金光,像是渡了金,直径有十米余。

    圈内圈外又连接了数个略小的金圈。圈内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横竖弯曲的线条,泛着金雾不停穿梭流动;

    似乎是杂乱无章,又像是有什么奇妙的规律存在在其中。

    “这……是什么?”陈隐口中轻喃,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

    这巨大□□带给她的震撼,是难以言诉的。

    说不出口的悸动尽数堵在她的胸腔、喉头,这一瞬间,陈隐仿佛触碰到了大道,那种更深一层的道法力量如洪流一般,飞快地掠过她的身体大脑。

    巨大的□□旋转缠绕,一条条神秘的线条穿梭不息,就像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缘,和每一个三千世界中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是命盘。”

    没有声音响起,陈隐甚至不知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陈隐的脑海之中。

    “命盘……”

    她怔忪地看着这些□□,瞳仁中映衬着一片鎏金,“命盘为何道?”

    “命运之道,记录天下人命理的无上□□。”

    从生到死,从有到无。

    整个三千世界中人的命运,都在命运之道中。

    陈隐脚下的金色河流由成千上万条金线组成,而每一条金线,都代表着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有凡尘中人,有修仙之人;有下三千者,也有上三千者。

    而每一个人的命数,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每一个变化,都会让整个命盘发生小小的变动。

    大道三千,终归会化元为一。

    命运之道中,陈隐看到了自己的过往,也看到了千千万万个人的过往。

    一声轻响,一道身影慢慢走向了千叶菩提。

    一双法靴踩在了落叶上,来人抬头看了看整个域场中流动的灵气,停在了古树之下、那个打坐的红衣女修不远之处。

    傅重光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因为他知道陈隐正在悟道、正在破镜。

    虽然他也获得了进入悟道山的资格,但是他却并没有像陈隐一般悟道。

    正如天道不允许他有七情六欲、不允许他破镜一般,也断断不会让他悟道。

    他心中没有愤怒,也很平静。

    或许这种平静,对于傅重光来说比悟道更加可贵。

    随着时间的流逝,昆仑山巅从朝阳到日落;

    而陈隐和傅重光手臂上的钥匙纹路也从赤金色逐渐变浅。

    直到第二天清晨,那金色已经淡得快要消失,这代表他们即将被悟道山秘境送出昆仑山。

    打坐了一天一夜的陈隐有了动静。

    两行清泪从她的眸中缓缓流出,狂涌的天地灵气也慢慢停息,最后只有一个小风卷在她周身。

    傅重光睁开双眸,看向陈隐时便发现她连破几阶。

    一天的时间,她的修为已经爬到了蜕凡六层。

    十年成一粒的悟道果果然名不虚传,只要一颗,便能让在修行中苦苦挣扎的修士减去几十年的苦修。

    这也难怪那么多修士都对悟道山向往不已。

    朝闻道,夕死可矣。

    再次睁开双眸时,陈隐已经在山脚下。

    她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撑起身。

    一旁静静等候的淬丹修士又怎会看不出,她进去时和出来时已是天差地别,一夜跨数境。

    守山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任务,常年在昆仑山中,这些守山的修士日复一日修行,枯燥无比。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数不尽的修士想要到昆仑山中。

    因为此处是中三千最大的灵脉,灵气浓郁,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有机会捕捉到一丝道法碎片。

    中年修士满心艳羡,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对陈隐的态度也亲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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