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页
“等等……这是怎么了?都是朋友啊,大师兄你别激动……” 登上妖皇之位的卜郢青向来看的都是跪在身前之人的头顶,何曾被剑指过鼻子。 那锋利的剑气划过脸侧时,擦过细微的痛感,顿时少年人竖瞳更细,是野兽被激怒时标志。 他利齿裂开,猩红的唇角几乎贴到耳根,就在气势到了不得不对抗的那一瞬间,陈隐抬起了手。 她反手握住了傅重光的剑刃,抓得死死的。 “你们在干什么……?” …… 直到硝烟散去,周敦恒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在陈隐耳畔低声道: “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两个大佬要打起来了。不过陈隐你可能始乱终弃啊,咱们大师兄那对你是没得说……嘶你怎么还打人呢?” 他话没说完,陈隐便一个暗拐正中他肋骨,顿时让他闭了嘴。 识海中棽添阴阳怪气道:“干嘛捂人家的嘴啊,这孩子说的对,你带了个狐狸精回来,对得起傅小子么!” 陈隐凉凉道:“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傅重光,闲得就去修炼,再闲便去睡觉。” “那是因为你做的过分,连本尊都看不下去了,可怜的傅小子……” 棽添当然不是在为了傅重光打抱不平,毕竟他之前是看不爽傅重光的,但一旦有另一个出现就会产生对比; 自从那野狐狸出来后,他的不爽度更是蹭蹭上涨,顿时觉得傅重光也顺眼多了。 陈隐直接屏蔽了看戏搅浑水的棽添,和身边委委屈屈的卜郢青介绍了傅重光。 “所以他是我师兄,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能擅自动手,所以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她抬眼看看傅重光,半晌才同他介绍了卜郢青。 一袭白衣的妖皇蹙着眉,用指尖拉了拉陈隐的袖摆,“jiejie,刚刚又不是我先动的手,我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防御的。你瞧瞧我的脸侧……” 他用指尖摸了摸,顿时白得透明的指腹上沾了些血渍。 周敦恒:…… 他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前辈,再晚点摸伤口就要愈合了。 只是他心里有些着急。 哪怕他对这妖族前辈的做法颇有微词,且更喜欢大师兄,也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落于下风了。 在周敦恒的记忆中,傅重光永远是默默地做事守护,很少说话但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但偏偏是这前辈这样的,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像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父亲再怎么说自己深爱端庄大气的母亲,但在那些陪侍撒娇哭泣时,仍然会让母亲伤心。 如今在他心里,傅重光就是那处处忍让的正宫,而卜郢青就是会撒娇的美妾。 他为傅重光着急不已,恨不得大喊一声:大师兄上啊; 但他没这个胆子。 陈隐也知道这是卜郢青的管用手段,只是在装可怜,但偏生她最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样的。 修仙界的修士各有百态,有狠毒的有正气凛然的,有死板的也有心机深重的,偏生这种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陈隐还真是第一次见。 正当她沉默不语时,傅重光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微微挑眉,看向那嘤嘤作态的妖族少年时,对方冲他挑了挑眉尖儿,微微裂唇笑时尽是挑衅和得色。 卜郢青骨子里就带着些狐族撒娇的本性,又心机深沉; 撒娇服软很丢人么?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根本不在乎。 忽然,他笑容一僵。 只见沉默中的傅重光只是看着陈隐,目光中若有所语,他缓声道: “其实我这些天一直在想那天的话,在思考追溯我自己的内心。” 陈隐心头一条:来了,还是提到那天的话了。 但她心中隐秘的角落,却有股说不明的期待,想听听傅重光究竟会怎么说。 卜郢青笑得暗暗咬牙,什么那天?他们说了什么话? 他明显感觉到陈隐的意识已经被勾走了,好像傅重光只用了一句话,便在他们二人之间建立了一堵墙,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 他心中烦躁,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去听。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想明白了。我……” 说着,傅重光却轻抽了口冷气,面色微凝似在忍痛; 陈隐察觉到他的异样,顿时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她能感觉到眉心微蹙的青年气息有些紊乱,似是在压抑着什么,离得近了她才注意到傅重光的额间有一道影影绰绰的红痕。 似刀口又像钿花,时有时无显然就是他气息紊乱的源头。 看到那红痕的一瞬间,陈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在深渊泥沼中看到的那副画面。 一袭青衫张着和傅重光同样脸孔的人倒在血泊中,身后骨rou尽数被剖离,被锁链魂钉牢牢束缚; 那张苍白无血的面孔上,也只有一道红痕莹莹如血,格外灼目。 画面重合在一起,顿时让陈隐慌了神,手掌不自觉收紧。 “你到底怎么了?受伤了?!” 傅重光有些意外陈隐的激动,心中感动欣喜之余,也不敢真让陈隐担忧; 他顺势将手覆在陈隐握紧他手臂的手掌上,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前不久刚刚破了个境,可能还有些不稳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