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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95节

    “喏!”三人躬身一礼,领命而出。

    一切安排就绪,陈默没在军营久留,径直离营去了蔡府,不管如何,今日能得河东太守之位,蔡邕出了不小的力气,必须前去感谢一番。

    “贤侄此番出兵可有把握?”蔡邕将陈默迎来内堂,自有家仆奉上汤水果品。

    “把握还是有一些,不过朝廷只给一纸诏书,一校之兵,恐怕需些时日。”陈默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道:“且我听闻,那于夫罗亦在贼众之中,默这些年虽也打过些仗,但与骑兵较量却少有,不敢言必胜。”

    “匈奴兵虽多壮勇,然统属不严,重击必散!”蔡邕想了想道。

    匈奴人包括如今的鲜卑、乌桓,并没有像大汉军队这样军纪严明,打顺风仗是一把好手,但若遇上强敌,便是各族单于都不能让那些匈奴勇士上马拼命,更多的时候一遇到强敌便会一哄而散。

    陈默闻言点了点头,但前提是你必须能让其感受到威胁,否则这仗还是不好打。

    “还有一事,本是这几日欲与你说,但如今你将出征,老夫便先与你说。”蔡邕犹豫了一下道。

    “蔡翁为何这般客气?”陈默笑道:“但说无妨,默只要能够做到,定不推诿。”

    “你觉琰儿如何?”蔡邕笑问道。

    “蔡家小娘姿容脱俗,且温婉贤淑,自然是极好的。”陈默看着蔡邕,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蔡邕要说什么。

    “我欲将小女许配与你,你可愿意?”蔡邕笑眯眯的道。

    “这……”陈默心中早有猜测,闻言倒也不是太惊讶,想了想道:“在下对蔡家小娘是有些倾慕,不过这婚姻大事,还需征得家母同意。”

    “我已书信往徐州于陈家。”蔡邕笑道:“贤侄不知,当年琰儿不过十三,便嫁入卫氏,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那卫仲道也颇有才学,奈何其久病缠身,琰儿入门不久,便撒手人寰,之后那些事情,贤侄也该知道,自琰儿归来之后,便对婚事有所恐惧,老夫也答应过她,若非她愿意,便不会迫她嫁人。”

    陈默点点头,难怪当日蔡邕会让他和蔡琰同席,这么说来,那蔡家小娘是看上了自己?

    摸了摸脸,陈默看着蔡邕笑道:“能得蔡家小娘垂青,自是默之福,只是如今出征在即,也不好再见,母亲那里,默会书信一封。”

    等他在河东立稳跟脚之后,也准备将母亲接来,虽然蔡琰是寡妇,但大汉对于娶寡妇是支持的,而且门第方面,说起来,陈默都有些高攀,一旦能娶到蔡琰,那对于陈默来说,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将晚,陈默明日还需去跟人商议粮草辎重之事,当下起身辞别蔡邕,径直回家。

    第一百零八章 疯狂募兵

    “将军!”夜已深,陈默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高将军?”陈默开门,看着门外的高顺有些惊讶,高顺应该已经出发才对。

    “有件事需提醒将军,是以连夜赶回,部队还在前行,此事说完之后,末将便走。”高顺对着陈默一礼道。

    “何事?”陈默将高顺迎进来,笑问道。

    “盐监确为河东税赋要地,然却非军事重镇,此处地势易攻难守,若要入主河东,当先下蒲板,此处乃河东要冲,只要占据此处,桑泉、万泉、荣河等地皆在掌控。”高顺带着陈默来到地图前,指着风陵渡往上的方向道:“且有山脉阻隔,向东至大阳一带,借可保全。”

    “我知道,不过我让你屯驻盐监,可并非为了郭太!”陈默指了指地图,盐监距离安邑不过四十里,陈默看向高顺笑道:“将军只管守住此城,剩下的事情,我来!”

    “将军手中只有两部兵马,这……”高顺皱眉道。

    “两部已经足够,入了河东,自然有办法募得兵马,将军担忧知晓,不过此番我等敌人恐怕不止是郭太,将军只需记住,无我将令,任何人兵马,都不可放入!”陈默看着高顺肃容道:“到盐监之后,只管加固城防,征募兵马便可,另外,四周乡庄,若能自保,便自保,若不能,愿意入城过冬者,帮他们提供必要的住所,总之只需确保盐监不破即可。”

    “喏!”高顺点点头,既然陈默有他的计划,那自己也便不必多言了,当下起身告辞离去。

    接下来两日,陈默带着李庆往来各部索要粮草辎重,只要有人敢在这事上跟他为难,陈默也不多言,直接动手强抢,然后找李儒来处理,夜里则与云思缠绵。

    这次出征,自然是不可能带家眷的,陈默就算占据了河东,也没准备跟董卓撕破脸面,云思等人留在洛阳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不过此次一别少说也有几个月,多少心中会有些不舍。

    三日后,陈默留下李庆负责运送粮草辎重后,自带两部人马离开洛阳,直奔小平津渡口,河面已然冰冻,在试过可以跑马之后,陈默令众将渡河,直抵河北县。

    “县中有多少县卫?”陈默并未绕城,而是直接带兵入城,将县令、县尉招来,询问道。

    “将军是何人?”那县令皱眉问道。

    “河东太守!”陈默拿出自己的印玺给对方看,而后道:“从现在开始,各县县卫接受我调度。”

    “这……”县令皱眉道:“县中只有县卫六十七人。”

    “留下十七人,其余五十人,跟我走!”陈默直接道。

    “使君,不妥吧,县中也需维持安定,且最近贼人猖狂……”县令皱眉道。

    “重新招募,况且,便是贼人来了,六十七人也守不住。”陈默直接让县尉将县中县卫尽数招来。

    县令无法,陈默显然并非在跟他商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看着陈默将县中大半县卫抽调。

    招到人手之后,陈默也不废话,直接带人出城,自典韦部下挑出五人担任什长,伍长则自这些县卫之中挑选出来。

    “鲍庚!”出城之后,陈默看向鲍庚道。

    “末将在!”鲍庚连忙上前一礼。

    “带领本部兵马,赶往蒲板,安排蒲板守御,最迟三日,我必赶至。”陈默道。

    “喏!”鲍庚答应一声,率部离开,陈默直接带着人马直奔东垣,得了东垣县卫七十,而后马不停蹄折道向西,再度路过河北县时,又将那县令刚刚征募的五十名县卫带走,如此,三十日之内,硬是被陈默成功募集到四百还算有些战力的兵马,自军中选择什长带领,原本的什长则安排为队率,队率提拔为屯将,如此一番整顿,陈默手中便多了一部兵马。

    而后陈默又传令河北、东垣、大阳等数县每县再支援一百人过来,让他凑足两千人马。

    “将军,这些新兵无甚战力,要之何用?”鲍庚有些嫌弃的看着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兵马,其中多半还是刚刚征募来的壮勇,这让一直习惯走精兵路线的鲍庚很不适应,这些人要上了战场,恐怕还没怎么打就得一哄而散了吧。

    “虚张声势。”陈默闻言笑道:“郭太所部有兵马至少一万,再加上那匈奴骑兵,而且跟昔日葛陂贼不同,他们是流寇,便是攻破城池也不会占领,我等想要如同昔日打葛陂贼时一般断其粮草,各个击破很难。”

    鲍庚点点头,这个确实有些难,但虚张声势有用么?

    “你将军中军侯、屯将、队率、军司马尽数调出来于我,你负责驻守此处,重新在军中挑选新的将官,告诉他们,这一仗只要能胜,那战后他们的便能保住官职。”陈默看向鲍庚道。

    “喏!”鲍庚答应一声。

    陈默军中的军侯、屯将、队率基本都是当初西园选将时一起训练的,算是同门了,后来被陈默收了不少,这些人的能力,至少当个军司马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以前手中无兵,只能担任这些职位,如今既然自己已经掌权,这些人才自然是第一批提拔的。

    “将军,下一步该如何做?”鲍庚跟在陈默身边,躬身问道。

    “守城。”陈默找来地图看了看,微笑道。

    “蒲板乃重地,所以我留你下来,你所部将士再加一部新兵于你,无战事之时,你可将此地新兵训练一番,无需多厉害,只需知道军纪便可,李庆送来辎重也会囤积于此,所以此地至关重要,乃我军咽喉,断不可有失。”陈默说到最后,神情有些严肃。

    “末将领命,城在人在,城破人亡。”鲍庚肃容道。

    陈默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点点头后,便带着大郎和典韦所部离开,直奔桑泉。

    亮明身份之后,跟之前不同,陈默将兵马屯驻桑泉之后,便是巩固城防。

    “使君,可是贼匪杀到?”桑泉县令有些疑惑道。

    “暂时没有,不过贼匪来去如风,我部兵马暂无力与其正面硬抗,如今正是冬季,我欲将此地作为中心,协同桑泉十里八乡做个联防。”陈默一边微笑解释,一边命人前往盐监,让高顺将各部军侯、屯将、队率进行提拔,而后将崔耿、钟云、余昇三将召回,这三人都是昔日西园选将时出色的人才,高顺那边已经占据了盐监,局势目前来说已经稳定,把三人都放在那里,有些浪费。

    待三人抵达之后,陈默已经将桑泉县进行了整编,原本的县卫被收编,又从城中征募得一部人马,而后又亲自游走各乡,说服各地宗族、三老与县进行协防,设立烽火台,他以往在当利时,曾帮臧洪策划剿匪,对于如何将乡里联合起来颇有经验。

    在桑泉待了三日之后,陈默又去解县依法炮制,河东有十九县,其中临汾、平阳、襄陵一带为白波贼占据,安邑陈默不准备动,其余十五县,陈默花了一月时间尽数驻军,但多半都是留下一队率,剩下的都是新军,军中队率、屯将、军侯皆被陈默提拔为军司马,分守各县,如此一来,陈默在一月之间,手中便平白多出六千人马。

    这还不算各地乡里宗族集结起来的民勇,大半个河东被陈默连成一片,皆被陈默掌控,虽然都是新兵,但这些人守城的话足够了,陈默则带着典韦所部开始寻找郭太所部主力。

    至少目前,陈默这个河东太守通过这一连串的行动,将各县都掌握在手中,又跟当地宗族有了一些交情,算是初步立足了。

    接下来,便是该借着郭太这支流寇立威了,只是郭太等人最近一直不露面,让不少人有些着急,不过这件事,陈默并不着急,刚刚多了淳于琼的粮草辎重,还有劫掠所得,那些粮草应该可以让他们吃一段时间,不过也不会太久,还是得出来继续劫掠,陈默已经在各县之间做好了联防,又占据了盐监,只要来年开春之前,将郭太这些贼寇逼出来就够了。

    至于作为郡治的安邑,陈默反而没有去管。

    这些时日,倒是河东卫氏派人过来,询问陈默为何将盐监封闭?言语间倒是颇为客气,盐监是河东重要财源,卫家作为河东望族,这盐监的贸易,他们是十分倚重的,如今陈默直接将盐监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卫家虽然有些存货,但一旦盐监供应断了,对卫家的损失可不小。

    陈默则是以讨贼为重,待破贼之后,自会解封为由,让卫家的人稍安勿躁。

    自己入河东以来,卫家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感觉自己利益受损,方才跑来,虽然说的客气,但多少有些质问之嫌,而作为河东望族,河东经济、地方官吏,都跟卫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陈默要想稳坐河东,若是正常情况,对卫家只能捧着,很容易一步步被卫家架空,所以这次,陈默选择剑走偏锋,河东作为自己选中的根基,只能有一个声音,但迫害名士望族这种名声,陈默担不起,但卫家的声望却必须打压下去,所以从一开始,陈默对卫家的态度就很明确,先打压,再拉拢,还要让天下人无话可说。

    第一百零九章 后知后觉

    “将军,又有那郭太的消息了!”典韦大步冲进来,对着陈默道。

    “哦?”陈默闻言却也不着急,指了指地图道:“在何处,画出来。”

    “这……”典韦看着地图,抓了抓头皮,抬头看向陈默道:“猗氏在何处。”

    “教你平日多人些字,跟大郎学学。”陈默无奈的在地图上点了点:“他们出现在猗氏。”

    “在猗氏东北的韩家乡一带。”典韦一把将笔杆握在拳中,端详着地图,却迟迟不落笔,半晌才看向陈默道:“这地图上如何分方向?”

    陈默:“……”

    “猗氏东北是吧?”陈默从典韦手里接过笔在地图上画了个红圈,同样的圈子,在地图上还有七个,都是这些天传回来的情报。

    “韩家镇没事吧?”陈默将笔挂在笔架上问道。

    “没有,韩家镇在发现贼踪之后,第一时间燃放烽火,按照将军吩咐,末将麾下人马分作十队,一旦发现烽火,便拖着树枝向烽火燃放的方向进发,做大军驰援之相,同时四周各处乡庄也会燃放烽火警示四周,贼人眼见无机可趁,盘桓半日后,见援军果然到来,便率军撤退了。”典韦摇了摇头,陈默做的乡里联防,当年可是将东莱一带的山贼逼得饿死了许多,如今放在这里,同样适用。

    “命人通知满宠,盐监之事,交由高顺便可,命他尽快赶来这里,有要事与他商议。”陈默笑道,他此番来河东,可不只是剿匪,还要将河东的权利拿在自己手中,如今自己布置的局已经做成,以安邑为中心布了一个口袋阵,郭太要不想饿死,只能往安邑去。

    “喏!”典韦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

    “这陈默究竟是何意思?”安邑,卫家祖宅,其实卫家在河东扎根多年,家族产业早已遍布河东,往日里,河东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卫家的耳目,但如今,陈默一来,第一件事便是封城,借着,乡里联防,的确让郭太等人难以攻略郡县,但卫家在各地的商铺,几乎都空了。

    原本,卫家在得知陈默竟要娶蔡邕之女时,心里多数人是膈应的,毕竟蔡琰容貌才华,卫家也是有人觊觎的,甚至不少人在陈默还没来的时候,已经准备给陈默一个下马威了,只要陈默到了安邑,以卫家的手段和人脉,把陈默控制死是绝无问题的,就算他手中有兵也没用,两千兵马,卫家的家仆、护院加起来都不止这个数。

    陈默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在河东有所作为,更别说剿匪了。

    现在陈默到了河东,但却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第一步就是封锁盐监,不等卫家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将数县以太守名义控制,等陈默逐步将各城尽数控制,只余安邑的时候,卫家突然发现,他们被孤立了。

    给陈默准备的手段压根没用上,更要命的是,陈默封锁各城,对于讨贼来说,那自然是有利的,但于卫家而言,卫家在各县的铺面几乎都跟卫家断了联络,财货无法流通,这其中的损失,外人恐怕连想都不敢想,卫家的商铺可是覆盖整个河东的。

    拉下脸来去请陈默通融,陈默却再三推脱,态度倒是颇为礼貌,甚至还款待卫家派去的人,耐心解释,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样子。

    但卫家掌权者也都是经历过世故的人物,哪不知陈默这看似客气以礼相待,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一步步锁死他们的出路,削弱和打压卫家,而且这手段,比直接上来明刀明枪的跟你来要可怕的多。

    要是陈默真的上来就带兵来找茬,卫家反而不怕,这天下悠悠众口,就算你今天把卫家重创,日后也绝对能让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但陈默所为,却是一步步变被动为主动,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陈默那客气的表面下,对卫家不怀好意。

    卫觊跪坐在桌案后,他的桌案上摆着地图,没有听旁人的议论,眉头却是越锁越深。

    “不知好歹,我等这般软语相求,他却还是推拒,待这次贼患过后,看他在这河东之地还有何立足之地!”一名年轻人冷哼道。

    “够了!”卫觊有些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案,看向四周的族人,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这么多人,只看出陈默在为难他们,就没一人看出卫家真正的危机?

    “家主!”众人见卫觊动怒,声音顿时没了,一个个疑惑的看向卫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