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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厂?那儿有?” “家具厂做家具的肯定有锯末啊,还是现成儿的呢!” “还有这好事儿?”陈忠文半信半疑,又转念一想,也对。 家具厂那么多需要加工的木材,多少锯末找不到?对家具厂来说是垃圾,但对别人可不一定了!又联想陈芳圆之前提起的她老师的亲戚,便不再有疑了。顺口感慨了一句,“你们老师的亲戚说的还真细啊!” 陈芳圆哼哼两声糊弄过去,让陈忠文赶紧去将拖拉机开过来,好去家具厂拉锯末。 家具厂在东阳镇的另一边儿,和陈芳圆所在的队是两个方向。陈忠文把拖拉机的油箱装满,免得中途掉了链子,再驮着说要去长长见识的陈芳圆和胡艾梅,三个人便出发了。 拖拉机车仓里还放了两把长把铲,一路上颠簸的哐当直响,但在拖拉机的突突声中,这点儿声音也不算什么了。 到了地后,陈忠文自觉的打开仓门拿了铲子往车内上锯末,陈芳圆和胡艾梅则与家具厂的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累出一身汗的陈忠文瞧着那边说说笑笑的三人,莫名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甚至觉得有点丢人——明明是女主内男主外,咋还让老婆孩子和人来外交了? 那两人和家具厂的员工分开后,有说有笑的往这边走,还有两三步的样子,陈芳圆瞧见了她爸一脸的不高兴,她用胳膊碰碰胡艾梅,“姨,你看。” 胡艾梅挪眼细看,而后清清嗓子,“哟,咱们俩旷工有人不高兴了呀!” 陈忠文哼了一声,脸还是拉着,“你们在那边说了啥呀,这么久!” 胡艾梅乘机挤兑他,“能说什么,拿人家东西还不得说两句好听话啊!难不成像你一样板着个脸,凶神恶煞的!” “懒得和你扯。芳圆,你说!”陈忠文点了点陈芳圆,手一挥又指指刚才她们站着说话的地儿,“你们刚才说啥呢!又不认识人家,说那么多!” “就是不认识才说两句话认识一下呀。”陈芳圆冲胡艾梅挤挤眼,“也没说别的,我们就问了问这锯末的月产量,了解一下,看以后还能不能再来拖。” “以后还要来?”陈忠文瞪大了眼睛,估计是几铲子的锯末给铲的胳膊酸了,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那不然,你还想做完这一年就不干了?”胡艾梅又露出了那副嫌弃的样子,挽起袖子抄起另一把长铲,“芳圆,你爸啥时候才能说上一句中听的!气人的很!” 这一车锯末是不够的,第二天又去了两回。 三车锯末一铲一铲亲手撮上车舱的,陈忠文和胡艾梅这两天晚上直喊腰酸背痛,胳膊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一回到家压根就不想动,只想回床上瘫着。 陈芳圆看着他们俩心里是心疼又心酸,只恨自己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帮忙做做饭,勉强能吃的那种。 陈忠文累归累,但一看闺女这么懂事,心里又觉得暖洋洋的,顿时只想竖起大拇指喊一声,值! 第三天还打算去时,被胡艾梅拦了下来。“你今儿个咋转性了还?不嫌累啊!” “累是累,该干的活儿还能偷懒?你这思想掉队了啊!”好不容易有反过来教育胡艾梅的机会,陈忠文端着姿态,说了好一通勤能致富的场面话。最后在胡艾梅逐渐沉下来的脸色中,嘿嘿一笑,“反正人家具厂有,白拿白不拿!还省得咱去山上了!这不比爬山强多了!” 胡艾梅彻底拉下脸,“德行!不许去!” 锯末拖回来还不算完,还得按比例加上麸皮、石膏、玉米碎、多菌灵等辅料,洒水拌匀,再原地捂上几天发酵。 在陈忠文用拖拉机往家里拖锯末时便不停的有看见或者听见消息的人过来瞧热闹,叉着腰叼着烟看看再摸摸,“老三,你搞这些玩意儿干嘛?” “忠文哥,你别是弄这锯末当柴火烧吧?这顶什么用,三两下就没了!” “这也太多了吧!陈三哥,你们家还兴囤锯末了?” 那群人一阵哄笑后,再看向陈忠文,等着当事人来揭秘。但陈忠文干这事儿本就是一时冲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确定的。别的不怕,就怕事儿没搞成让人看笑话。 现在被问起来,自然也不会说实话,“能干啥,就一堆锯末呗!我还能翻出花儿来啊!” “嘁!”那些人自然是不信的,一副‘傻子才信你的鬼话’的模样诈他,“忠文哥,你别背着我们闷声发大财哟!” “是哟,有啥赚钱的门道和咱说说呗,乡里乡亲的,小气个啥!” 连杨玉芬都来打听过着锯末的用处。 陈忠文带着芳圆娘俩儿去家具厂时,是把陈小满放在陈香圆家让他大妈帮着照看的,杨玉芬这心里头自然是比谁都急切的想知道。 她旁敲侧击的向陈小满套了一番话,只是小满年纪太小,压根不清楚,杨玉芬也就套了个寂寞。 那一堆拌了料的锯末就在水泥场上搁着,几遍用塑料蒙着也是好大的一堆,任谁想不注意都难。 陈忠文晚上和胡艾梅提起这事儿时,胡艾梅也觉得他太多心了,“你说了又能咋样,人家还半夜来偷你一捧锯末不成?” “你这人咋说话的!”陈忠文咂咂嘴,“我不是担心这大张旗鼓的,万一把事儿办砸了,那不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