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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被送到老家,他爸走后, 他看到所谓重病的爷爷在自家田地熟稔地施土浇肥,他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 那天晚上, 她手机的定位一直在十一中附近, 一晚上都没回去。 他失眠了整晚,第二天, 他焦急地跟爷爷说要回C城。 霍老爷子在这片高原脚下的土地生活了一辈子, 黝黑的皮肤, 皱纹爬满他肌理的每一寸, 苍老穷苦的模样,但那双眼睛,格外清亮明白。 尽管霍镇庭在城里如何呼风唤雨, 请他去城里享福请了多少次,他依旧坚持生活在这片小山村里。 霍希光见他的次数很少,实际上他对爷爷很陌生。 霍老爷子点了一根当地土烟,烟雾缭绕中, 睨他一眼, 用不标准的C城话回他:“你爸让我守你三天,而且这地方,没车来接你你自己是出不去的。” 下了成雅高速, 很多曲曲绕绕的山路尽头,都是没被开发过的贫困山村。 没有路,没有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双脚。 “爷爷,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一定要回去。” “再不回去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他低头嗫嚅着,掌心的手机像要被他捏碎,少年苦苦的哀求。 老爷子瞥见孙子一直在看手机,手机的背景图,是个穿校服的姑娘。 “呵,老子儿子还都是痴情种。” “你爸造的孽生下了你,怎么,你还要走他的老路?” 老人脸上□□裸的嘲讽,看他那张跟他妈五分相似的脸,嫌恶地换了个方向。 眼前的人沉默了许久,霍老爷子以为他放弃了,不成想下一秒,高大瘦弱的背影跪地,他曲着背,膝下黄金碎成了灰,少年怒睁的眼里,只有她。 “爷爷,虽然我还不确定她对我的心意,但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如果她因为我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求您,告诉我离开的路。” 十五公里的山路,老爷子那辆破电动车坚持了五公里,剩下的十里路,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饕餮 到最后,霍希光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喘气还是呼吸,那双名牌运动鞋被泥污石子磨得不成样子,他面色很白,唇色没有一点血色。 到了唯一一处有送客三轮车的地方,老爷子看孙子的脸色,从兜里掏出几毛几块凑了五块钱,在路边买了个玉米,递他手里。 “就这么个儿子也养得病恹恹的,身体还没我好。” 嘴上嫌弃透了,却还是伸了把手把快要瘫软无力的霍希光扶上三轮车,跟车主嘱咐了几句。 “三轮把你送到高速上的车站,车站按时会发去C城的车,这一路大概还得有五六小时。” “别嫌弃我们乡疙瘩里的东西,饿的时候也能顶顶。”老爷子指着他手里的玉米吩咐道。 霍希光笑着点头,走之前握了握爷爷的手。 “爷爷,谢谢你,下次我一定多陪你住几天。” 老人豁达的眼染上些许笑意,站在村头,目送敞篷的三轮车离开,等车不见了影,他才转身。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子踏着凉拖,唱着山沟沟里不知名的曲儿,一步一步走回去。 到车站时霍希光已经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摸额头,烫得吓人。 这一路吹了风,在车上淋了雨,他的身体,不病才怪。 他拖着病体,咬牙不让自己在车上睡去,睁眼看手机上的定位,依旧在那个地方没变。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他咳了许久。窗户浸起一层水汽,他伸手在上面写了两个字—温穗。 *** 温穗醒来时闻到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手背上插着针管,额头的伤口她稍微抬眼就能感觉到疼。 顾青禾提着文姨特意熬的汤进门,刚好看到她醒来,一脸惊喜。 “穗穗,你醒了。” 一帘之隔的隔壁床,陆觉南针管都没拔,推着吊瓶走过来。 “温穗,你没事吧,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温穗皱眉,摇了摇头,脑子里拼命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她跟陆觉南互相解开了对方身上的绳子,她站在陆觉南背上去推地下室的铁窗,意外地发现铁窗生锈老化,轻而易举可以推开。 就在她要爬出去的时候,他们进来了,一把把她拉下来,之前的所有前功尽弃。 她不记得她挨了魏紫多少巴掌,就在那根针就要扎进她体内时,齐晴哭着拉住了魏紫,而她趁那个间隙,一头撞在墙上,不要命地撞。 那一刻是真的不想活了。 额头流下的血落进眼睛,她视线模糊,意识也逐渐混沌,彻底昏迷前,她记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在吻她的额头,他焦急又歇斯底里地对她说着:“温穗,没事。” 那人的怀抱是潮湿的,有雨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清冽。 温穗轻咳了两声,见陆觉南站在自己面前毫发无伤,心里松了口气。 “霍希光呢?” 发生了什么她心里清楚,开门见山地问顾青禾。 “少爷感冒了,在别墅养病,一切都好。” “嗯。”她点头,神色淡淡,顾青禾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陈有德被警察抓住了,判了死刑。那两个女生,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顾青禾的语气愤恨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