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嚎啕大哭

    皇后来求见皇帝，不是来看父子残杀的，但是，偏偏让她遇上了，大殿里传出明德帝狂暴的怒喝声，下一刻，在大殿里侍奉的内侍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陛下把庆安王杀了。

    原本等在殿外的皇后面色苍白的冲了进去，看到的是皇帝手里拿着一把滴着鲜血的匕首，庆安王凤玉倒在地上，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腹部涌出来，流淌在地上。

    皇后从未有像这个时候冷静过，她大声命令所有看见这个场景的人跪在地上，一边命自己的贴身宫女回宫去把公主请来。

    明德帝身体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匕首丢在地上，仰天嚎啕大哭了起来。

    “庆安王企图谋刺朕，被朕亲手结束了生命，拖下去安葬了吧，宣大将军凤遥觐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单手掩面，痛苦万分。

    “皇后，翎儿病体欠安，不要惊动她了，你陪陪朕。”

    皇后宫里的人在皇帝发话之时，毅然恭敬的跪在了地上，没有皇帝的命令，不敢妄动。

    既然皇帝的旨意，他们便随着皇帝大殿里的内侍一起退了出去，等到禁军进来将庆安王的尸体拖出去，内侍才提着水桶进来清洗血迹。

    皇后跪在明德帝身旁，低声安慰他，要他进寝宫休息片刻，明德帝像是油灯将枯的模样，摇了摇头，坚持坐在大殿上看着内侍将血迹清洗掉，再用干净的巾子擦干。

    没多久，地上就干了，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次鲜血的洗礼。

    凤遥没有去皇后宫中觐见，处理完东宫的事，他就出宫回家，路上有认识他的百姓朝他打招呼，他也想往常一样点了点头，连一点点的笑容都没有，心里想着要紧的事。

    他的弟弟凤沅掌管卫家后，卫家上下倒是没什么反对的声音，凤沅这个家主当得有理有据，令人心服口服，但是，朝中却是时不时拿他只是养子的身份做文章，反正有一种人就是觉得，他这个卫家的养子没有资格当家主，有资格的是他的大哥大将军凤遥，他应该乖巧的躲在他大哥的身后。

    对于这种情况，凤沅写给他大哥的心中就明说了，如今这种声音越来越响亮了，无非是想要里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还请大哥分辨是非，我们兄弟一路怎么走过来的，弟弟永生难忘。

    凤遥当然不会忘记他们兄弟是怎么从郑州逃出来的。

    就算是弟弟做了万恶不赦之事，他看在死去的母亲和大哥的面上，也会留弟弟一条命，更何况，弟弟为了卫家尽心尽力，无可挑剔，也深受卫家人的拥戴，外人的离间计，那便让他们得意一阵好了。

    凤沅早在前两年就已经跟他说了，在暗中培养义父的亲侄子卫昶。

    卫东大将军有一个亲弟弟，比他小十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庶出的关系，卫东想要跟弟弟亲近亲近，碍于礼法，也只能远远的看弟弟几眼，加上他年少成名，一年有十个月的时间在外头领兵打仗，兄弟之间的关系只是口头上的一声大哥和二弟维系着，并没有多大的交集。

    卫东带着凤遥兄弟回来的时候，唯一的侄子卫昶不过五岁的稚子，也许是想对凤遥补偿，补偿手下人杀了他无辜的哥哥，所以，将凤遥兄弟收为义子，他培养凤遥成为明玉国的战将，他的妻子培养凤沅成为统领家族的领袖。

    他知道凤沅不是血子，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亲侄儿卫昶却是个货真价实的血子。

    卫家，血族的直系，到了卫东这一代，却只出了他一个血子，与他同辈的人十几个，但是，都没有继承血族的血统，这对于血族的直系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

    卫家和皇室凤家，都是逍遥谷血族的嫡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临安城只剩下了爱莲公主这个唯一的血女，血子的数量也在减少，卫东曾经跟明德帝说起过，这也许就是逍遥谷先祖对他们的惩罚，血族本应该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逍遥谷里。

    但是，有时候，先祖的血脉也是会隔代继承的，比如卫昶，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然成为凤沅的左膀右臂，卫家的人都明白，凤遥兄弟并没有私心想要吞并卫家，他们只是受了前任家主和主母之托，尽他们的能力在守护卫家。

    卫东这一代里，他是佼佼者，但是，卫家从来不缺乏战斗力强大的将士，与他同辈中，差不多都是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英年早逝，卫家人都是好样的。

    如今凤遥兄弟这一辈，有几个早早就跟随凤遥上了战场，也立了大功，凤遥代表的可不是他养母的凤家，而是朱雀大将的卫家，余下的十几个跟卫昶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学好武功，等待着他们为国捐躯的使命。

    卫昶是血子是很机密的事，连皇帝都不知道，也并未上报到族长爱莲公主那里。

    因为卫昶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并未像以往的血子一出生左臂上就有了一个朱砂胎记，他是在十一岁的时候发了一次高烧，退烧后，左臂上出现了一个朱砂胎记，卫家人并不确定这是血子的胎记，加上他的父亲就他这么个儿子，并不想他继承了先祖的血脉，所以，一直瞒着。

    凤沅当上家主后，暗中观察卫家这十几个嫡系血统的孩子，最后选中了卫昶，想要培养他成为下一任家主，却没有想到，选中的是继承了卫家先祖血脉的孩子，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可以让他成为卫家未来的掌门人。

    他把卫昶的父亲，他的二叔叫去，单独谈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卫昶的父亲把他十几个兄弟叫到凤沅这里，十几个人又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卫家人做出一个慎重的决定，隐瞒卫昶血子的身份。

    凤沅对十几个叔伯也很直爽的坦言，他只是养子的身份，只是利用他大哥凤遥的威严暂时的掌管卫家，卫家是明玉国的中流砥柱，下一任的家主必须姓卫，不可能姓凤，他其实也是很害怕掌管卫家的，毕竟，他没有想他大哥一样，有着血子的身份。

    卫家上下倒是一条心了，外人却是搬弄是非，非得在外头制造家主凤沅利用他大哥的威严，随便找了一个庶出的孩子当做傀儡，想要并吞卫家的野心昭然可揭。

    起先，卫家人在外头听到这样的谣言，还会解释几句，到后来，懒得解释，你们想要造谣就造谣，我们卫家人关起门来乐呵呵的，关你们屁事。

    所以，明德帝除了不知道卫昶血子的身份，卫家的情况他也是一目了然的，有大臣在朝会的时候隔一段时间提起凤沅cao控卫家企图架空卫家的指责，他总是一本正经的反问一句，爱卿对卫家之事如此伤心，不如你去卫家当家试试看。

    但是，这一次，朝臣对凤沅的指责可不仅仅是企图架空卫家，有人拿出相当有利的证据表明，凤沅对他未来的嫂子爱莲公主凤翎有着不轨之心。

    在一堆毫无实质性的证明凤沅对凤翎有不轨之心的证据面前，明德帝直接将人拉出去砍了。

    不就是经常进宫给爱莲公主送东西，说说话，什么时候，明玉国的国风变得如此迂腐不堪，未婚男女之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接触，他的皇后还是他亲自去天家看了以后选中的，他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子，把凤沅当成哥哥，多见了几次面又如何？

    皇帝震怒归震怒，杀人归杀人，但是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卫家家主凤沅对爱莲公主有不轨之心这个传言，如今在临安城中传的厉害，这也是凤遥急匆匆结束战事赶回来的原因。

    关系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怎么能够不回来亲手处理。

    但是，没有想到，在皇宫里，先来了一场大屠杀，太子被诛，接下来，臣子们怕是要集体扶持庆安王上位了，这货色也只是个吃喝玩乐比较在行，让他当皇帝，估计三天就让他把疆土给败光了。

    因为在宫中大开了杀戒，所以，凤遥回府后并没有去找弟弟，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命人抬了凉水让他洗澡，但，细心的仆人知道他今日回京，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热水。

    因为在宫里耽搁的时间有点久，所以，等他脱光了衣服跳进澡桶里，水也有点微凉，仆人在一旁想要给他再加些热水，被他阻止，说温水最好，他在外行军，大冬天也是赤膊直接跳进冷水里洗澡的。

    他回来的晚了些，原本在大门口等候他的凤沅先去处理一件突发事件，得知他回了院子，便让卫昶来请安。

    凤遥这一次有一年半没有回来了，离开的时候，十三岁的卫昶还未抽条，瘦瘦弱弱的一个孩子，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凤遥心里还想，这小子还真是个特例，看体型，一点都不像是血统纯正的血子。

    一声大哥哥在门外响起，泡在澡桶里的人微微一愣，听声音似乎换了个人，但是，卫家同辈当中，也只有这孩子叫自己一声大哥哥，叫弟弟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