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
元凌想了想,猛的拍掌道:“穿穿,你说的对,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杨守业的安危的。” 似下定了决心般,元凌决定回府就去寻那个可恶的浪荡子。 两人边走边说,城门已经隐隐在望,早起进出城的人来往不息,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 纵然人人都说平江知府既贪婪又平庸,但却无人否认,平江府却是这江南道无数城池中最为富庶安定的地方。 第4章 三里铺码头命案4 束穿云和元凌分别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了杨府。 杨家祖上便是经商起家,在平江府已有上百年的积蕴,纵然二十多年前杨家嫁女儿陪嫁了多半的产业,但余下来的依旧让人垂涎。 杨家大宅毗邻平江府最为繁华的十里街,束穿云从十里街不疾不徐地拐进杨家所在的小巷,站在巷子尽头翘首凝望。 牌匾上龙飞凤舞着两个大字“杨府”,衬着稍稍有些斑驳的廊檐,在晨光的照耀下,似乎向路过小巷的人述说着杨家从前的荣光。 束穿云站在墙角,一辆马车从她面前匆匆驶过,一早无风,马车的帘子纹丝不动,但束穿云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她的舅舅,杨青山。 舅舅八成是为表哥的事情去求人,但背着十五条人命的大案又能求谁呢? 束穿云和知府衙门的李捕头打过一次交道,这人与其说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还不如说他一根筋,不知道变通,所以李捕头那边,人情是走不通的。 又因太明皇朝有令,地方州府官员必须每三年进京述职一次,元知府一个月前去往京城至今未归,况且就算元知府在平江府,束穿云也相信他是分得清哪些银子能收哪些银子是不能收的。 所以,想保杨守业无恙,必须要证明杨守业是无辜的,至于他是不是无辜的,那就要看证据了。 她和元凌一夜忙碌,虽然仅仅解剖了两具尸首,但有一具尸首中了迷药却是事实,如此也已经证实了她早先的猜测。 然疑点却在没有中迷药的第一具尸首身上,她虽不能断定其他人是不是也中了迷药,但这第一具尸首却是目前她能查到的唯一的线索,也是她一早就来杨府的目的。 杨家大宅内,杨守衣刚送了杨父出门,此时回到房里,便有些悲从中来,一刻也坐不住。 哥哥是祖父教养大的,祖父去后这几年,杨家的产业多是哥哥在打理,爹娘遇到什么事,总要问哥哥拿个主意,更不用提她了。 哥哥一入狱,家中三人好似突然没了主心骨,全都不知该做何事, 束穿云刚走到门外,就看到杨守衣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 她伸手止了婢女向她问安,在门外唤道:“守衣。” “云jiejie,”杨守衣看到束穿云的那一刹,眼泪夺眶而出,扑倒在了束穿云的怀里。 束穿云怔了一下,随后轻轻揽住了杨守衣,待杨守衣啜泣声小了下来,她才扶着杨守衣慢慢走回房内。 “云jiejie,让你见笑了,”杨守衣一双眼睛红红的,自觉有些失态。 束穿云摇摇头,从杨守衣手里拿过帕子,轻柔的为杨守衣拭去了眼角的泪滴,声音温和,“我知你担忧,在我面前不必隐藏。” 她完全能理解杨守衣的心情,因为她见过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 待杨守衣平静下来,束穿云才道:“守衣,我需要笔和纸。” 杨守衣愣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当即便吩咐婢女去书房取了一套文房四宝。 束穿云在桌面上铺开了纸张,拿起笔,脑海里回想了下那人的相貌,不过一刻,一个年轻的面庞便跃然纸上。 “云jiejie,这人…” 杨守衣很是惊讶,她着实没想到云jiejie作为将军府的小姐,竟然有这样一手惊人的画技,画上之人略带愁容的眉眼和微微下垂的嘴角,仿佛这人就站在眼前,云jiejie比对着画的一般。 但实际上,令杨守衣更为疑惑的是,画上之人,云jiejie应该不认识才对? 云jiejie从前极少来杨府,她和哥哥都没怎么见过,更不用说哥哥身边的人了。 束穿云收了笔,拿起画细细端详了片刻,才问道:“你认出他了是吗?” 杨守衣止住了心底的疑问,点了点头,“他是我哥哥的小厮,”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云jiejie,你认得他吗?” “我见过他,”束穿云轻描淡写的回答,杨守衣虽还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追问。 束穿云放下了画,从怀里掏出了昨日杨守衣给她的名单,用手指划着上面的名字问杨守衣,“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他叫杨奎,什么来历啊?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模糊听说过,他是我娘去寺里上香捡回来的孤儿。”杨守衣蹙眉回想,她已隐约猜出束穿云话里的意思了。 “杨奎,”束穿云手指在名单上划了划,“一十六岁,六岁进府,出身不详,自愿入府为奴,死契。” 寥寥几句,便是这杨奎的十六年人生。 束穿云收起了名单,指了指桌上的画,“他平素里是否就是这副模样?” “正是,我就猜测云jiejie肯定见过他,不然怎么会画得这样像?”杨守衣点头肯定。 束穿云笑而不语,她是见过这个杨奎,只不过是杨奎的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