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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捕头没说话,老衙役不免有些心虚,瞅着李捕头的神情言语小心道:“那小的去回了大小姐,就说证物房里的东西不好看,怕吓到大小姐。” 老衙役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心里嘀咕,看吧,李头连大小姐的面子都不给,也只有大公子的话李头还能听上几句。 “等等,”李捕头却突然叫住了他,“你说什么?证物房的东西不好看?什么不好看?” “呃,”老衙役愣了下,“您忘了,上次您从西山带回的白骨还放在证物房呢。” 李捕头皱眉想了想,“似乎有这回事。” 是了,白骨是束小姐发现的,如今束小姐又去了西山别院,莫非正是为了查白骨的案子? 大小姐医术颇高,衙门的仵作自是没法和大小姐相比,大小姐该不会想再验一下白骨吧? 李捕头心念急转,自觉猜出了元凌的目的,遂吩咐老衙役,“让大小姐进去吧,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去打搅她。” “唉,”老衙役点头应了,脸上带了几分喜色,这差事办的圆满,既没得罪大小姐,李头又未怪罪,两好搁一好。 老衙役搓了搓手,小跑着回去了。 公堂后面的院子角落里,一个粉色的身影正在左右徘徊,看她的脚步有几分急躁。 过了半刻,还不见有人来,她招呼在树下趴卧着张着大嘴哈气的大狗,“大荒,走,去前院看看。” 大荒却兀自不动,只对着她,“汪汪…” 元凌忍了脾气,弯下腰好言好语相劝,“走啊,等回去我给你做好多小鱼干…” 要不是这臭脾气的大狗对付李捕头有点用,她何必费心力讨好这个和它主子一般德行的坏家伙。 “汪汪,”大荒压根不为所惑。 元凌急了,站起身跺脚道:“你去不去,去不去…” 大荒睁着一对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似乎在嘲笑她终于求到它头上了一般。 元凌来了脾气,伸手揪了大荒的耳朵,“去不去嘛,误了穿穿的事,看回头你家主子会不会罚你。” “汪汪…” 大荒呲了呲牙,眼睛却转向了别处。 元凌有些意外大荒竟然没有发脾气,遂也顺着大荒的眼光瞧去。 就见守证物房的老衙役从前院匆匆跑来,还边跑边和元凌告饶,“大小姐,李头方才正审案子,才耽搁了一会,小姐饶恕小的。” 说着从身上掏了钥匙去开了门。 元凌跟在老衙役身后,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她不由咳了咳,捂住了鼻子。 “屋里东西放的久了,有些气味难免,小姐忍耐些。” “嗯,”元凌哼了声,没说话。 屋里什么都有,刀枪剑戟,书本杂物,瓶瓶罐罐,总之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还是元凌第一次来证物房。 她向前走了几步,越过放着瓶罐的几排木架子,搭眼便看到墙角处放着一张长条石桌,上面覆着白布。 她想了想,回头对老衙役道:“你先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李头吩咐了,让小的守在外面就行。” 老衙役谄笑着关了门退了出去。 “李捕头今日这般好说话?真是白瞎了我给大荒的小鱼干,那坏家伙吃了我的东西还不干活。” 元凌哼了声,决定回头好好收拾大荒。 正午时分,透过糊着白纸的窗户,光线有些暗淡。 走到石桌旁,元凌伸手掀开了白布,果不其然,正是一具白骨。 穿穿说的没错,在案子没查清之前,李捕头是不会把白骨处理掉的。 元凌来到窗边,用两根手指戳破了窗上的白纸,光线汇聚,从白纸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屋内顿时亮了许多。 她又来到石桌旁,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还有一个小小的白玉羊脂瓶。 她双手合十对着白骨祈祷:“你到底是谁?年岁几何?希望等下你能一五一十告诉我,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原宥。” 随后,她戴上手套先是正了正白骨的姿势,白骨保存完好,且已被洗刷干净,从头盖骨朝下,她一寸一寸摩挲着,直到骨盆的位置。 元凌用手比划着骨盆的尺寸,自言自语道:“是比常人宽上许多,唉?这里有变化…应是生子所致…” “是女子不错。” “身长在四尺五左右,身形纤细瘦弱…” …… “嘘,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多大年纪哦…” 元凌从荷包里拿出那只小小的瓶子,拔开瓶盖上的塞子,对着瓶口嗅了嗅,嘀咕道:“得罪了啊…” “嗞”的一声,屋中青烟飞起,一股焦糊的味道隔着一扇窗户飘到了屋外。 老衙役嗅了嗅鼻子,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叩了叩门板,“大小姐,屋中是什么味道?出了何事?” “无事,不要惊慌,”元凌安抚老衙役,“你且安心待着。” “是,”老衙役心中嘀嘀咕咕,但看到树下公子的爱宠大荒,正闭眼打呼噜,遂也来到树下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定了。 屋内青烟散去,元凌细细查看被滴了东西后变的发青的头盖骨,皱起了眉头,“真是见了鬼了…” “呸,呸,掌嘴,对不住…不是说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