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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必见外。”杨守业侧身让了让。 说起来,他这条命还是表妹给的,他哪里承得起她的谢意,更何况表妹也是在做好事。 他虽不知表妹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为官府办事,但表妹自有主意,做什么事肯定都是有原因的,不该他问的他也不问。 杨守业经过牢狱之灾,心思较以往通透了几分,如今做起事来不仅圆滑世故了些许,还十分的雷厉风行。 束穿云托付的事,他全然放在了心上,束穿云告辞后,他连杨府的门也未进,随着束穿云的马车一路又到了南城,见束穿云安然回了家,才让人驾马车直奔三里铺码头。 因吃过一次亏,杨家的货船但凡到了岸便会立刻卸下船上的货物,今夜也不例外。 本来码头上的帮工早该歇了,但因今日杨家的船到岸,给的工钱又高,少不了有愿意夜里干活的。 三里铺码头上的帮工多是附近村里的村民,有长期做的,也有趁着农闲时节来的。 刚擦黑的天,因杨家的船还未到,十几个帮工正聚在一棵大树下谈论着今日在碧月村发生的事。 “冯老鬼,你们村的胡老三真死了吗?”一个五大三粗的帮工问坐在大树下闭目养神的汉子。 汉子眼也未睁,道:“真死了。” “真可怜哪,连媳妇还没娶,”另一个帮工唏嘘。 “不正好,省的祸害人家闺女,”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道。 “大忽悠,你这话咋说哩,你和胡老三还是亲戚,咋这么没同情心?”有帮工觉得瘦高个这般诋毁已死的人着实不敬。 瘦高个名唤胡顺子,人送外号大忽悠,他听到有人指责他,不耐烦的别过脸去,冷哼一声:“谁和他是亲戚,他爹是外地逃荒来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不过是看咱们碧月村胡姓人众,才死乞白赖的跟着姓了胡。” 众人一打听,这才知道胡老三一家祖籍并不在碧月村,几十年前才来到这的。 “那胡老三到底是咋死的咧?”又有人问道。 “他是…”大忽悠刚要答话。 就听到树下传来一声冷喝:“大忽悠…”,大忽悠赶忙闭上了嘴。 “哎,咋不说了?”几人刚竖起的耳朵不得已又放了下去。 大忽悠打了个哈哈道:“衙门不让多嘴,我可不敢胡说。” “切…”其他人嗤笑,“还有你大忽悠不敢说的。” 大忽悠见此正要发急,不妨远处传来一声锣响,“船到了,船到了…” 原来杨家的船到岸了。 众人纷纷向江边靠拢,摩拳擦掌准备干活,杨家给的工钱多,扛一件活好几个子儿大钱,比白天翻了一倍呢。 十来个帮工说说笑笑走在前面,惟有冯老鬼和大忽悠两人落在了后面。 冯胡两人本就是碧月村的邻居,平时走的就近,所以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不过如果靠近一些,便能听到两人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冯老鬼道:“瞎说什么,你还嫌不够乱。” 大忽悠摸了摸鼻子,讪讪的,“我那不是顺着他们提了一嘴么,再说不是也没人能想到…” “大忽悠…”冯老鬼看了他一眼,眼中凶光毕现,“给我把好你嘴上的门,否则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大忽悠闻言脸上闪过一道怒色,但见冯老鬼凶狠的看着他,他忍了又忍,见有人回头唤他们,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一句话,“我会小心的。” “记住你说的话,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冯老鬼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的赶上了其他人。 “呸,你算什么东西,”大忽悠趁着冯老鬼走的远了,恶狠狠的唾了一口痰在地上,他若不是,若不是…那件事,他才不会听冯老鬼的。 两人各怀了心思,见杨家的船渐渐靠了岸,来来往往的也跟着其他帮工一起忙活了起来,只不过两人似乎并不像其他人一般卖力,走走歇歇,其他帮工搬运了两趟的功夫,他们才走了一趟。 “大忽悠,磨磨蹭蹭的,是没吃饱饭还是…?”同伴见他不卖力,忙里偷闲吆喝道,边开玩笑边眨了眨眼,话中不怀好意。 “要你管?”大忽悠喝骂,但仍是提不起劲,懒懒散散的。 他把一麻袋货放到马车上,忽听马车前坐的两个小活计突然说起了一件事。 “你听说了没,今年南边干旱,盐场又少收三成,你且看盐价吧,今冬又要上涨了,说不准一两盐可抵得上三斤上等的米粮了,可咱们不吃盐又不行,唉,你说老百姓的日子可咋过?” 一个小伙计唉声叹气。 大忽悠看了一眼马车上挂的牌子,原来是醉风楼的活计。 醉风楼?那可是平江府最大的酒楼,好家伙,一天得用掉多少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忽悠一双细眼闪烁着亮光,在黑夜里似能灼烧了人。 他站在马车后来回走动,不停的搓手,暗暗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第105章 失踪的男人10 暮秋时节,不冷不热最是宜人。 醉风楼的后巷,伙计进进出出忙的脚不沾地。 早些年都是酒楼的掌柜带人去菜市或鱼市采买,后来因醉风楼名气越来越大,客人多了,所要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多,近两年,会有鱼rou或是蔬果商贩把东西送到酒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