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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是商户,世居平江府,与东离人不可能有渊源,且杨家人敦厚,向来与人为善,杨氏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从哪方面来说,这玉佩都不可能与杨氏有关。 然而玉佩却被杨氏珍而重之的放在妆奁中,一再嘱咐她好好保管,想必这玉佩相当重要。 束穿云有些出神,便没主意到李全欲言又止的神情。 过了许久,李全终于忍不住了,脱口道:“杨家恐怕有麻烦了。” “嗯?”束穿云刚想到杨家,就听到李全提到杨家,一时有些未反应过来。 “谢家欲向杨家提亲,”李全道。 “向谁提亲?”束穿云愣住了。 “为谢羽风提杨家小姐。” “守衣?”束穿云终于反应过来。 “正是。” “谢羽风”三字从她牙缝里吐出,“啪”的一声合上妆奁,束穿云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打起了守衣的主意?不是说谢家有意与京城陈家联姻。” 李全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情形,只摇头道:“从打听来的消息看,是谢家这边先有了变故,陈家远在京城,暂未得到消息。” “这事我知道了,”束穿云在心中盘算,想着她要先去杨府看看情形再做打算。 嫁于谢羽风肯定是不成的,只是如今,谢家在平江府只手遮天,杨家若是强硬拒绝,最后吃亏的还是杨家。 束穿云本来只以为谢家打上守衣的主意,已是一件让她头疼的事,却未料到,事情逐渐发展到超出了她的想像,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她。 午时,还不待束穿云去杨家询问情形,杨守业就来寻她了。 “云表妹,你可有良策?” 自谢家派来的媒人走后,杨家便陷入了愁云惨雾中。 杨守业想起meimei将要嫁给那般恶名昭彰之人,便觉五内俱焚,忧心无比,他在家中盘桓半晌,终是决定来问问束穿云的想法。 束穿云心中已有了打算,她沉吟着道:“不瞒表哥,这事我也寻思过,办法有二,只是不知表哥是否认可?” 杨守业眼中一亮,忙道:“请表妹详说。” “第一便是表哥携杨家离开,穿云深知杨家世居平江府,亲朋故旧无一不在此处,去往别处无异于重新开始,穿云也知做此决定艰难,然平江新任知府乃谢家门生,谢家求娶衣表妹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你若拒了亲事,杨家在平江府不仅难以立足,半年前的事说不准哪日便会重演。” 束穿云边说边瞧杨守业神色,并不见他惊诧,显见的来之前他已做过思量。 遂问道:“表哥果真有此打算?” 杨守业苦笑道:“我确有此想法,毕竟以杨家如今的产业到哪里也足够过的富足,只不过,”杨守业扭紧了手,似有难言之隐,“…表妹也知,祖父当年过继我爹,便是为了杨家祖业,若是弃了,爹与我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祖父祖母。” 束穿云轻轻摇头,“表哥与外祖父祖母相处多年,你该明白外祖父祖母并不是那等看重钱财之人,表哥有所不知,我曾听我娘提过,外祖父之所以过继舅舅,并非一定要人看管杨家偌大家产,皆因心疼舅舅过的贫寒,舅舅忠厚老实,外祖父祖母喜爱他之故。” “原来祖父祖母喜爱心疼我爹?”杨守业还是头一回听闻此事,不免惊讶,一时感动莫名。 束穿云颔首,“以外祖父祖母对我娘的珍爱程度,当初杨家也并不一定非得儿子继承家产,若不然,他们不会在得知我娘去后,也在伤心难耐之下一一撒手人寰。” 在束穿云的印象里,杨家老太爷是个睿智的老人,想来若是他泉下有知,杨家遭此劫难,定然也会赞同她的办法。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敢保证,杨家失去的终有一天会还回来。 “表妹所言极是,”杨守业心头松了几分,负重着杨家前行,他殚精竭虑,唯恐担不起祖父的期盼,直到今日,云表妹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在祖父心中,父亲与姑母一般看重。 见杨守业面上松快了些,束穿云又说起第二桩办法,“若是舅舅舅母不同意离开,表哥切记万不可与谢家硬碰硬,你不妨先答应下谢家的亲事…” 杨守业欲搭话,束穿云伸手止了他,“我知道表哥的想法,亲事一旦应了,对表妹的名声定然会有些损碍,但这却是不得已的做法。表哥只需记住一点,与谢家迂回,无论如何,要把成亲日期定在一年之后。” “这是为何?”杨守业心中疑惑,“一年之后又该如何?” 他情知束穿云不会让守衣嫁给谢羽风,但仍是忍不住好奇。 一束暖阳从窗棂中射来,清冷的空气中夹杂着几缕暖意,束穿云伸出手掌欲抓住那光,对杨守业的疑问,她只是微微笑着道:“一年能发生许多的事,比如让谢家彻底离开平江府,让杨家再不受谢家威胁…” 杨守业望着束穿云在光影下的容颜,扼住了心头的一丝怦然,闭了闭眼起身道:“我这便回去与父亲母亲商量一番。” 虽然他偏向于离开平江府,但父亲母亲未必会同意,想到此,他不由长叹一声,好在今日不虚此行,无论离开与否,云表妹都为他指了一条路。 杨守业离开了,束穿云却静不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