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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坚定的看着钟岳林,这样的眼神钟岳林只在他上门提亲那次瞧见过,他靠在沙发里抽着烟,无声的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白忱第一次来就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年轻人有着极深的城府和野心,他以前着实是看走了眼。 想到女儿这两年来或许遭遇的处境,他心里充满了自责,钟礼清太懂事听话,一直不想他担心,不知道咽下了多少委屈。 钟岳林摇了摇头,透过苍白的烟圈沉沉看着他: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是真的有心避开你,不然不会连我们都不联系。 白忱眉心皱得更紧,jiāo叠的双手经脉毕现,他克制着,低声道:当我求你,她马上就要生了,一个人实在太危险。 他不信钟岳林他们不知qíng,钟礼清有多孝顺他是知道的,而且钟礼清放弃他的原因,不正是因为家人吗? 钟岳林无奈的捻了烟蒂,声音难得肃穆冷淡起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喝完这杯茶就离开吧。 钟岳林说完直接去了厨房忙碌,他现在在经营一家中国餐馆,生意不错,在这里也算慢慢安定下来,唯一的牵挂,便是不知所踪的钟礼清。 他们一家人落得这种地步,白忱或多或少都脱不开关系,已经这样了,要他怎么再相信他能给钟礼清幸福? 错了一次,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 白忱一个人被晾在了客厅,安静bī仄的环境里弥漫着钟岳林下锅的菜香味,他安静坐着,脑子里不时想着钟父的话。 钟礼清为了避开他,连那么亲密的父亲都不联系了,这在他胸口又是狠狠扎了一刀。 说什么爱她,原来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他,而且还这么狠心,他将全部的真心都放在她面前,可是她不屑一顾,而且为什么,他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呢? 姜成山跟了钟岳林一个月,的确是没有半点收获,白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马上就节了,这不是他一个人度过的第一个节,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孤独。 果然拥有过,就会变得更贪心。 钟礼清依旧不知所踪,预产期一过,他的焦躁不安就更明显了。 白忱的厌食症更加严重,长时间下来,身体就完全垮了,开始靠着营养液度日,身体越来越虚弱,喆叔和姜成山看得着急,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偏偏他一点儿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明明身体越来越虚弱,还不要命的忙公司里的事儿,有一次遇到仇家寻衅,身手向来极好的男人,还是受了伤。 伤口其实并不深,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了,在医院连着烧了好几天,喆叔一个大男人在边上伺候着,每晚都听他迷糊喊钟礼清的名字,每喊一次,喆叔的心也跟着他难受一分。 白忱太孤单了,心里难受连倾诉的地方都没有。 某天夜里惊醒,喆叔发现他一直呆滞的坐在病g上,很久都没挪动一下,喆叔看得担忧,轻声问他:先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忱迷茫的回头看他,神色无措,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我梦到她不记得我了,我站在她面前,她却问我是谁? 喆叔看着他发红的双眼,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钟礼清的离开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了,他那么珍视的人,却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就抛弃了他。 白忱本来就敏感多疑,这下就更自卑了。 先爱上的人,注定是要卑微一辈子的。 喆叔没什么恋爱的经验,可是看白忱受伤的模样,只能急中生智道:我有个办法让太太时时记得你,只要你经常出现在媒体杂志上,太太就是想忘记你都难。 白忱疑惑的看着他,居然真的信了。 喆叔心里微窘,其实白忱有时候真的很好骗,可是钟礼清为什么不愿意尝试着哄哄他,或者改变一下他呢? *** 白忱出院之后,忽然跟变了个人似得,主动替钟孝勤承担了学费,还给钟孝勤联系了很好的公司实习。 钟孝勤对他的敌意还是很深,固执的狠狠盯着他:你别想从我这下手,要不是因为你,我姐也不至于到现在杳无音讯,她要是出点事,你一辈子也别想好过。 钟孝勤这种毫无威慑力的警告,对白忱而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他难得没有发火,只是安静矗立着,过了会,毫无征兆的说了句: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他说完就走了,剩钟孝勤傻在原地,他这是道歉的态度? 白忱还总去钟岳林那里,也不再提钟礼清的名字了,每次去都给他带不少东西,还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钟岳林一直观察着他,倒也不再撵他走了,只是对他依旧没什么好脸。 直到那次,白忱的胃病发作,钟岳林这才知道他患了厌食症,一米八几的男人,身形却越来越纤瘦。 钟岳林沉吟几秒,穿了围裙去厨房:我给你做点吃的,多少吃一点,你要真想见她,至少也得留条命。 白忱没有回答,看着钟岳林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微微垂了眼。 他以前吃过钟岳林做的菜,其实他没什么胃口,只是敷衍的尝了一口,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钟礼清这些年,是不是很想念这菜里父亲的味道? 他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钟岳林:我想和你学做菜。 白忱就这么扔下生意,一直呆在钟岳林的餐馆,他话少又xing子沉闷,钟父和他平时几乎很少jiāo谈,两人这么安静的呆在厨房,白忱做起事来专注认真,很快就学会了他的拿手菜。 做菜很能看出一个人的耐心和细微程度,钟岳林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多少对白忱有了几分同qíng,对他的态度微微好了一些,偶尔也会和他多说几句话。 心qíng好的时候,还会和他聊起钟礼清小时候的不少事儿。 白忱就始终嘴角带笑的听着,偶尔附和的点点头。 钟礼清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白忱依旧不得而知,可是和钟父钟孝勤的关系日渐修好,他恍惚觉得,自己和她并非完全没有jiāo集。 这样他才会生出一丝期望,也许在某天,他还有机会见她,还有可能找回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 转机来的很快,钟孝勤回国给母亲扫墓,白忱也陪着一起,钟母葬在江市,两人扫完墓在江市钟家的老房子住了一晚。因为平时家里几乎没人,所以邻居张大妈好奇的过来查看,看到是钟孝勤,嘴角都翘了起来。 孝勤你可回来了,这么两年怎么都没人回来看看你妈? 钟孝勤讪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忱,白忱坦然迎接他的目光,松了领带准备去洗澡,忽然在下一秒听到张大妈的话时,全身都僵在原地。 你姐啊,也是前两天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帮你们扫扫墓,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你爸也是张大妈喋喋不休的数落了一堆,白忱却只听到了她最前面那一句。 心脏跳得不能自已,他倏地转过身,嘴唇微微发着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大妈年纪大了,被白忱这么一吓,吓得哆嗦着不知所以:什么? 白忱大步走过去,不顾钟孝勤的阻拦,双眼发红的瞪着面前的女人:你说礼清,你有她的电话? 张大妈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感觉肩胛骨都快被捏碎了,表qíng扭曲的大吼道:就是个公用电话,你到底谁呀! 公用电话,已经足够了。 白忱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张大妈要来那个公用电话,当即就让姜成山查了地址。 钟孝勤在一旁看着,连白忱手指一直在颤抖的细节都一一收进眼底,他迟疑着问:你不会伤害她吧? 白忱背对着他,沉默下来,过了会自嘲的笑出声:她能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恩。如果不是这次失去,我永远都不明白什么才是我最重要的。 当即飞去了云南,连夜辗转去了墨江,路不好走,他却一整晚都未合眼,手里捏着她和安安乐乐的照片,他心里恍惚得厉害,紧张、焦虑,还有些激动。 更多的居然是害怕。 钟礼清会怎么看他?会和他回去吗?她心里有的只是家人和孩子,他连第三都算不上,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夺得钟礼清的同qíng和关心,他算计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所以当白忱见到钟礼清时,钟礼清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朝孩子走过去的刹那,他的心脏都好像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她果然是不在意他的,连半分思念都不愿分给他一点。 所以他染了一层保护色,外表qiáng硬镇定,心脏却在颤抖,覆在她耳畔低语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他还是她的丈夫啊,可是她怎么可以,一点儿都看不到他呢? 97自你别后(四年往事之肖禾篇) 当杨峥告诉肖禾,他和林良欢会结婚的时候,肖禾正站在机场大厅熙攘的人群中,做好了和林良欢重新开始的准备。他想的太好了,以为只要避开这熟悉的城市,她的心结总会打开。 可是他忘了,或许林良欢早就死心了。 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静止了,心脏陡然停止跳动,只能感觉到身上那层汗涔涔的湿意,全身刺骨般寒冷。 整个人好像陷进了昏暗,脑子里只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她要嫁人了。 林良欢会嫁给别人,肖禾这辈子都没想过这种可能xing,或许就是因为太清楚她有多爱自己,所以才会在肆无忌惮伤害她之后,依旧理所应当的认为她还站在原地,即使现在变成这样艰难的局面,他仍然觉得她是爱他的。 毫无缘由的自信。 不死心的又打电话追问,她居然坦然的承认了:肖禾,你怎么还能问我这种问题,还爱着害死我父亲的凶手,我得有多贱呐。 她每个字,都好像尖锐的匕首又往他心脏狠狠扎了一刀,汨汨的往外渗着血,却全然感觉不到痛意,只是心里那一点点希冀正渐渐变成了碎裂的玻璃珠,一点点落在了深渊处。 肖禾承认,在林胜东的事qíng上他的确处理不当,当初偏执的只想着为肖牧报仇,可是却忽略了妻子的感受,他甚至没有想过林良欢知道后会不会伤心,即使他做的是正义的事qíng,可是在qíng感上,他也辜负了林良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