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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如立即一溜烟地回了房间。 等沈家人聚齐了,嘴角一直保持着三十度微笑、默不作声的岳青菱开口说话了,你们好,我是韩熠昊的母亲。 贵妇就是贵妇,说话的气场都不一样,沈从如羡慕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这样呢? 韩夫人,你好。倒是沈从义比较镇定,他礼貌地向岳青菱点头。 韩夫人,请喝茶。张淑贤从厨房里端出茶具,将泡好的上等铁观音递给岳青菱,一脸笑容。 不好意思,我不喝茶。岳青菱婉拒道,连接都没有伸手接茶杯。 张淑贤立即将茶具放到一边,又殷勤地问道:那请问韩夫人平时喝点什么,我立即去买! 不用了,我其实是来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岳青菱高贵地端坐着,从一进门她就暗中打量这里的环境,果然很--差,也印证了她的猜测,沈家人失去了经济来源必定很快就会潦倒。 有什么事qíng,您说,您说。张淑贤笑容满面地说道,以为岳青菱是来谈从善和韩熠昊的婚事,这样一来他们家就有救了,想到这里,怎么能不激动。 岳青菱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真皮挽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移给对面的沈从义。 韩夫人,你这是?沈从义迷惑了,看着那支票上夸张的一串零,很不解。 哎呀,韩夫人,这是你们家给从善的聘礼么?张淑贤一见支票,双眼顿时放光,以为自己还真猜对了。 岳青菱却淡淡一笑,开口道:我是让沈小姐离开熠昊。 什么?对面的三人齐齐发出同样的惊讶问句,原来这韩夫人是这个目的? 沈从义有些生气,韩夫人当他们是什么人,把从善的感qíng拿来买卖吗?他从张淑贤手中抢过支票,递还给岳青菱,口中保持着客气:韩夫人,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我想当长辈的不好gān涉。 是啊,是啊,韩少爷和我们家从善感qíng很好的。张淑贤急了,虽然这张支票很诱人,但再怎么诱人也比不上从善嫁入韩家,母凭子贵来的诱人,韩家就韩熠昊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财产都是留给韩熠昊和从善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来继承,张淑贤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从善和韩熠昊分手。 倒是沈从如比两个大人看得更明白,这出摆明就是八点档里面演的狗血剧qíng嘛,男方的家人嫌弃女方,这个准恶婆婆就想拿钱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家境不好的女方家人,想以外力拆散他们。 不过她对从善和韩熠昊都没有好感,所以乐得看戏。 恕我直言,沈小姐是不可能嫁进我们家门的,我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才愿意拿出这一笔钱来帮助你们渡过难关。岳青菱毫不婉转地说道。 你知道从善有孩子了?还想要他们分手?张淑贤还正准备拿孩子要挟岳青菱,没想到对方却抢先说出了,堵回了她的话。只是这岳青菱的反应和她意料之中的差距也太大了,知道自己快抱孙子了,不仅一点喜悦之qíng都没有,还冷得像块冰一样。 沈从义还没说话,沈从如倒先开口了,她的脑子转得比父母快,听到难关这两个字顿时觉得不对头了,她皱着眉,有些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有难关?难道那些事是你找人做的? 如儿,不得无礼!沈从义低喝道,经沈从如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不正常了,从岳青菱进门,他们就没有提过家里的现状,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正面临难关的? 岳青菱见惯了大风大làng,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bī得破了功,她淡淡一笑,也不否认:我这么做是希望你们能举家迁离A市。两位放心,你们的工作和令千金的学校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你们点头,带上沈从善小姐一起离开,我保证你们会生活得比现在更好。 三人一听,齐齐变脸,这害得他们一家人失业失学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韩熠昊的mama,而且对方还表现得很理所当然,摆明是想以钱压人。 韩夫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过分?沈从义努力表现得得体,平静地说道。 韩夫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样gān涉儿女私事的长辈吗?张淑贤不客气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这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女人,竟然手段这么毒,二话不说先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然后再上门谈判,这不是摆明的恐吓是什么? 你们先别激动。岳青菱面色不改,继续说道,沈先生、沈夫人,你们也都是为人父母的,相信日后也不会对令千金的婚事毫不gān预。韩家不是普通人家,所以我们对儿媳的要求自然要比一般人更高。熠昊和沈小姐从小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生活观、价值观都有很大的出入,现在一时qíng迷或许能相安无事,等到日子长了,他们之间的摩擦会渐渐增多,到时吃苦绝对不会是我家熠昊。我这么说你们也许会觉得反感,但我所说的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门不当则户不对,退一步来讲,就算沈小姐嫁入了韩家,她懂得豪门生活?懂得上流生活的各种规则?我见过她,知道她的xing格直慡正直,我本人很欣赏这一点,但这一点却恰恰是韩家最不需要的。从古至今,有太多的例子证明了,得不到家族承认的婚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难道非要让沈小姐不顾一切,用自己全部去赌一个不肯定? 就算是普通人恋爱结婚,也不能保证不会离婚。嫁入豪门也没说不让离啊。要都不敢去赌了谁还敢结婚?沈从如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现在倒有些一家人同仇敌忾的意思了。 可是我们韩家不允许离婚,军婚也不允许离婚。岳青菱看了看阳台外面挂着的鸟笼,说道,一旦嫁入韩家,就好比失去自由的鸟儿,要么乐于享受当金丝雀的生活,要么失去自我困在牢笼中渐渐凋零。正因为韩家男人一生只能结一次婚,所以我们家的规格苛刻得让人难以想象。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如果你们坚持,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你们的qíng况很有可能会比现在还糟糕得多。反之,你们若接受我的提议,让沈小姐打掉孩子,离开A市,我可以保证,你们会得到一笔足以让后半辈子过得十分舒坦的钱。 我们不会答应的!张淑贤率先开口表态道,想当年,她也是豪门媳妇,也没见像岳青菱这般嚣张,沈从善就是要嫁入韩家,气死这个老妖婆! 我还是那句,这是晚辈之间的事,做长辈的不方便cha手。沈从义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们绝不会帮忙劝从善离开韩熠昊。虽然他并不赞成从善怀孕,但韩熠昊他是打心底喜欢的,就算岳青菱让他们一家人留宿街头,他也绝不可能做出让从善伤心痛苦一辈子的决定。 是啊,慢走不送!沈从如才不把岳青菱的威胁放在眼里,反正这学她早就不想上了,要不是怕父母唠叨,她早就退学去做自己的事业了,现在倒遂了她的意,每天不用上学,睡到自然醒,晚上去兼职赚点零花钱,有什么不好,她才不要离开A市。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被三人冷面相对,岳青菱还能保持三十度微笑面不改色,城府确实不是一般的深,她见沈家人这么固执,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往大门走去,临走前仍不忘提醒道,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沈家人真的要硬气到底的话,她只好动用非常手段了,她深韵商战之道,知道要让对方完全屈服的话,只有赶尽杀绝、bī之进入绝路才最管用,只是她暂时还不想做得这么绝。 砰的一声关上门,张淑贤气得发抖,大骂道:这臭婆娘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她要做得这么绝,我们就去找她儿子,让她母子反目! 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了。沈从如凉凉地搭了一句,反正敌人走了,她也不用做出团结的样子了,韩熠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在一起,我以前说的果然没错。 你住嘴。沈从义训斥道,她是你jiejie,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是啊,如儿,如今我们家就靠从善了,那个恶婆娘再狠,我不相信她真的连孙子都不要了。等从善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把孩子抱到韩家大门口,看他们认不认!张淑贤恶狠狠地说道,她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失去了沈家少奶奶的地位,让她念叨记恨了一辈子,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要让她现在退出死都不可能!韩家不肯娶从善没关系,她就让从善把孩子生下来,把事qíng闹得越大越好,越是大户人家越怕丑闻,到时就算从善嫁不进豪门,那笔赡养费也足够他们吃喝几辈子了。 沈从义不知道自家老婆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她只是替从善打抱不平,所以劝道:现在孩子都才多大,想那些事也没用。从善回来之后,千万不要提起今天这件事,我不想她难过。 那当然,从现在开始,从善就是我们家的皇后,谁都不能惹她生一点气,要是影响胎儿就遭了。张淑贤果断地说道,幸好他们家还有一点积蓄,没有到真正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之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帮从善安好胎,有孩子在手,她就不信那个老妖婆真敢做出什么事qíng来。 妈,你也太夸张了。沈从如受不了地说道,她怎么会不晓得张淑贤心里打的那些如意算盘,拜托她的思想与时俱进一点,现在有孩子算什么,对方耍点手段就能让孩子无声无息地流掉,到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住嘴!张淑贤瞪了女儿一眼,不忘提醒道,尤其是你,这段时间不许惹你jiejie生气,女人怀头胎,前三个月很容易流产,你要是再像以前那么不懂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沈从如懒得理她,起身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淑贤嘴里念叨着要给从善补身体,早早就去菜市场了,留下沈从义坐在客厅里,思绪复杂。 韩熠昊有这样一位母亲,从善往后的日子真的很难预料了,岳青菱说了那么多话,却有一句让他记忆深刻,得不到家族承认的婚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当年沈从心不顾沈从仁的执意反对,先斩后奏嫁给了安道宁,才导致了今后的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