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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之也看了过去,却在见到那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时,脸色蓦地一白。 千想万想,卿之也没有想到景丞修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因为场地的原因,景丞修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办方,可卿之却没有想过要邀请他,一是因为觉得他们之间不该再有那些不必要的牵扯,二则是觉得即便邀请了他,他也不见得会赏光驾临。 卿之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sao动微微皱起秀眉。 大批的记者显然是追随着景丞修而来,那个男人永远都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闪光点。 景先生,听说名爵开发案已经在进行当中,请问能否透露一些给大众?记者问道。 景先生,这个会场从不对外出租,请问这次破裂租给一名法国的美女画家,是否因为景先生和那位画家是旧识?又一名记者挤破脑袋的将话筒递到景丞修面前。 景丞修只是微抿薄唇,脚步不曾停顿。但是看到他的表qíng,卿之就知道他心底此刻定是极其烦躁的,他向来讨厌无孔不入的记者,面对财经记者他尚有几分好脸色,可面对这些八卦小报,只想从他身上挖掘隐私的记者,他可算是极其厌恶。 显然这些人也是吃过景丞修的亏,不敢再造次,不约而同的都将注意力转向景丞修身边的女伴身上。 花小姐,您与景先生感qíng真好,还有雅兴一起来看画展,我想很多女xing朋友都想知道您是如何驾驭像景先生这样的男人的? 花敏之显然要客气许多,毕竟她要维持良好的公众形象。听到驾驭两个字,花敏之的眼角明显跳了一下,qiáng颜欢笑:我相信只要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必定都能长长久久,没有所谓驾驭之说。 花小姐,您与景先生至今订婚已有五年,请问近期有没有计划举行婚礼? 突然,空气像是被僵凝住。景丞修停下脚步,目光从提问的那名记者身上徐徐扫过。那记者只觉得有一股冷风从脊梁骨窜起,一时忘了怎么反应。 卿之只是无声失笑,这个男人的一双眼睛比什么都锐利,可却也有着世界上最美的风华。瞳仁墨黑,他只要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便然如芳华一现的昙花,能勾魂摄魄。 景丞修徐徐收回目光,那名记者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看到景丞修带着花敏之向这边走来,卿之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只有一个感想果然是一对璧人。 五年前她就是因为看清这一点,才远走法国。那时是她第二次踏进花家的大门,亲眼目睹景丞修和花敏之的订婚典礼。现在想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可笑,太单纯了。明明都已经jiāo换了婚戒,明明都已经在众人面前,高调的宣布两人佳偶天成,可她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去相信,亦或者,不敢相信。 都说初恋是最纯也是最真的一种感qíng,的确如此。她想,恐怕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如当年爱景丞修一样再去爱别的男人了。所以,她不敢相信,只是不断的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们只是作秀罢了。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像是濒临死亡的人还抱着那一线曙光,她要亲口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可在死亡线挣扎的人,终究还是要面对最后的审判。他的答案,足以让她升入天堂,亦或万劫不复的陷落地狱。 她只是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圆,星辰璀璨。他丰神俊朗的浅笑在她面前却顿时化为地狱修罗手中的尖刺刚刀,残酷的撕开她的平静和勇气:花卿之,别再自作多qíng了。你以为我爱你?不,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一个没人疼爱遭人遗弃的私生女。爱qíng?就算我有这个东西,也是给我未来的妻子,而不是你! 他这一刀,捅得极为迅速又畅快。几乎不用抽出那把钢刀,她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很好,真的很好,若是这颗心还有温度的话,那在这一刻也被他的话冻了,割了,鲜血淋漓,即便再怎么fèngfèng补补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如今,再看看向自己走来的男女,花卿之仍无法平静的面对他们。 她从未对花敏之抱有过任何期待,就如花敏之也从不承认她这个私生女jiejie一样。她们之间彼此憎恨、彼此厌恶,除了那医学上可笑的血缘关系外,她们就连陌生人都称不上。 但景丞修不同,她不顾一切的爱他,于她来说景丞修比生命还重要。哪怕对于母亲的承诺,她也枉顾遗弃。可最终,她奋不顾身的爱qíng换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碎了一地的心殇,除了夜夜流不尽的清泪,除了时时刻刻对母亲的悔恨和自责,什么都没有。 如果记忆非要刻在心底,她想,那么就连心也一并舍弃吧。 人生,无非就是偶然相会,然后,各自生活。 现在的他意气风发,稳重成熟比当年更甚,成功的事业,成功的家庭,成功的爱qíng。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就连五年前被他抛弃时那么疯狂的她,都不曾恨过他。如今见到他一切安好,便心满意足。 思及此,卿之始终紧握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渐渐舒展开。 景丞修,我们这样的结局 真的很好。 见到景丞修,就连林槐治那样傲气的艺术家都堆起了满脸亲切笑容。 哟,没想到丞修也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的艺术细胞? 只是恰好有空。景丞修荣rǔ不惊,薄唇噙着淡笑,偏冷的视线扫过卿之,片刻不曾停顿,目光犹如看到一个陌生人。 卿之也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而景丞修和老师如何认识的,她不想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 林槐治看向一脸僵硬的花敏之:这位就是丞修漂亮的未婚妻吧?看丞修,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花敏之原本正在偷瞧一旁的卿之,表qíng复杂带着薄愠,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又赶忙换上笑容:林教授你好,丞修总和我提到您。没想到您的夫人也这么漂亮,真是郎才女貌。 卿之低垂着的唇角上扬出一道讽刺的弧度,花敏之果然还是这样,花言巧语不知骗过多少人。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卿之,这是A市著名的青年才俊景丞修,想必你们应该认识,而旁边这位是丞修的未婚妻。丞修,这位就是我在法国那位多才多艺的关门弟子,怎么样,才华相貌应该不输给你吧?林槐治认为卿之和景丞修认识,是觉得景丞修这会场从不外租,就连当初他费了多少口舌请了多少中间人也没拿下来。而卿之这次能在这里开画展,肯定是和景丞修有一番周旋的。 而卿之和花敏之两人,神qíng均有些不自然。反倒是景丞修,一贯淩冠众人的贵公子模样,波澜不惊的伸出手:幸会了,花小姐。 众目睽睽之下,卿之也只得伸出自己的手。和他jiāo握的时候,景丞修掌心的温度微冷,却依旧灼烫了她的肌肤。 你好,景先生。她力图镇定。 他抬眸,目光愈发深邃幽暗,卿之浑身不自在。所幸这时,花敏之一声低呼打破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景丞修也转过头去,在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副画时,神qíng蓦地更加高深难测。 第十四章 囚于无期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1-09 04:06 字数:2370 转发(12) 喜欢(3) 回应(0) 此时此刻,卿之有一种想要找个dòng把自己藏起来的yù望。因为没想到景丞修会在这里出现,所以对于苏苏的失误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如果她早知道景丞修竟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她的画展,她是万万不会允许这幅画出现在他面前的。 这幅画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那把名为回忆的锁。 卿之不知道景丞修在看到这幅画时会有怎样的表qíng,是错愕、愤怒,还是他时常露出的淡淡的讽刺? 可是卿之知道,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犹记得初到法国的第一年,她就如一个新生儿,对一切都还懵懂无知。她习惯了独自行走在香榭大道,身披清寒的晨露细数脚下走过的每一步路。她习惯了一个人坐在协和广场,看霞光陨落如同晚香花凋谢。过客匆匆,多少面孔从她的眼前蜂拥而至却又邃然掠过,而她满心期盼的人却从未出现过。 希望和失望无数次jiāo锋,那样的激烈,宛如裂帛而来狠绝的疾风,gān涸了她心中的清溪。 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却是属于他们的曾经。 她疯狂的思念,不可抑制。 而她做过最可笑的事,就是一次次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却又一次次的沉浸在和他终成眷属的幻想之中。 爱qíng,究竟是有多可怕? 但无论五年前还是此时此刻,那些回忆都是她要呵护一生的宝贝。所以,哪怕是从他的眼中瞧见一丁点儿不屑,她想她都会受不了。 花敏之并不笨,立刻意识到什么。妆容得体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闭上了嘴。偷偷去瞧身旁的男人,奢望能从他的脸上端倪出些什么来。可景丞修向来是个能把qíng绪隐藏得极深的人,瞳孔隐藏起来,量你有dòng穿人心的本事也定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明所以的林槐治开了口:丞修,你来看这幅画,里面的模特像不像你? 卿之的羽睫一抖,仍是没有抬起头来,便也没有看到景丞修的表qíng,只是听到身边响起耐人寻味的男声:的确很像。 岂止是像?若不是我太了解你的为人,还真的会以为这里面为艺术献身的模特就是你了。林槐治一转话锋,仍是半信半疑:真不是你? 林教授貌似问错人了,这问题应该问这幅画的画家。景丞修笑,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身旁始终低着头的女人身上。 问题又抛回她这里,卿之倒是认真思忖了一下,斟字酌句的回答:老师误会了,即便是我想画,景先生这样的人物又岂是我能画出其神韵的?不要降低了景先生的格调才好。 哦?我倒是觉得这幅画画的极好? 闻言,卿之恨不得做一件极其不雅的事上去捂住这男人的嘴。她是为他好,不想让人误会,才把话说的天衣无fèng。可他一再在这话题上绕,到底想做什么? 难得景先生喜欢,是我的荣幸。 他目光沉静深邃:既然这样,不如花小姐将这幅画卖给我,难得敏之喜欢,我得讨她欢心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