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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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晴岚屈了屈膝,应了下来。 鬼新娘想要走,却叫晴岚给拦了下来,迫于压力,不得不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坐了。 晴岚低声道:“先生既然请姑娘稍候,那么姑娘便安心稍坐片刻便是。” *** 南时快步走了出去,他甚少在凌晨时分行走于内宅,惹得一众仆役躲避不及,只能避到廊下,低眉敛目的等他过去。 南时的院子和池幽的居所由长廊相连,不过是几分钟的路,事情又急,南时便没有先找人通报一声,直接就过了过去。 池幽这会儿正是最精神的时候,南时刚到门外他便已知晓,长袖一甩,大门敞了开来,算是叫南时进去。 南时来得匆忙,手上还拿着他那个龟甲,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池幽这才悠悠的道:“阿南怎么这个点来了?” 南时回禀道:“师兄,我有一卦看不准,想来求教于你。” “坐。”池幽抬了抬下巴,就见南时火急火燎的拖了个凳子到了塌旁,还很嫌弃的把他的袍子往一旁撇了撇。 池幽眼角动了动,算了,忍了。 南时没吭声,当着他师兄面又给算了一卦,这次更厉害了,大凶。 南时把鬼新娘测的字也带来了,铺在了塌上:“……事情就是这样,她手上拿着报仇证,怎么会是凶卦?这事儿不是应该很理所应当才是吗?难道那个阴阳先生真有点本事?” 池幽低头看了一眼:“字没解错,她的四柱呢?” “我没问。”南时解释道:“这是我意外得出来的卦,我觉得那是个好姑娘,怕她出事就先把她给扣下了。” 他努了努下巴,示意池幽看卦象:“师兄你看,又是大凶。” 算命这行当有句话叫做‘以果决行’,不看因,只看果。这一卦虽然是他自己卜的,没有对方的四柱八字,当时却也想着鬼新娘报仇的事情,故而应该是有几分准的。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的冤情还有什么因,但是从果来说是最差的。 也就是说她可能没办法好好报仇,又或者说报了仇却又出现了什么事情,导致结果变得很差。 池幽却是答非所问,他抬脚将那个龟甲踹下了长塌,嫌弃得皱了皱眉:“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 “厨房里拿的……”南时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即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家还在我屋子里候着呢,师兄你帮我看看这卦我到底准不准?” “准。”池幽轻飘飘的落下了一个字,他随手捡起了一个铜钱抛向了天空,又抬手接在了掌心,扔进了南时的怀里:“还有事吗?” 言下之意,是要逐客了。 南时却不干了:“那师兄你帮我算算呗,那姑娘怎么才能避过这一劫?” 池幽抬眼看向南时,扬唇一笑:“我教过你一句话……” “祸福无门,咎由自取。”池幽笑意渐浅,淡淡的道:“与你、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若愿意,听了你的话不去报仇,便也能避开这一劫……她可愿意?”池幽一手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明明唇畔还含着三分的笑意,却清淡得近乎冷漠:“阿南,你逾越了。” 南时愣怔的看着他,许久才回过神来,起身躬身行礼:“我错了,师兄。” 他师兄这是在骂他闲事管太多了,偏偏还没有能力。 “嗯,去吧。”池幽轻声道,南时转身正想离去,却又听池幽漫不经心的道:“若是实在不解,派个人盯着就是了……家里仆婢这么多,难道全是死的么?” ……还真是死的。 不过南时这会儿不敢再虎须,道了谢后就走了。 不过他也不再去见鬼新娘了,关照晴岚把人放了又找人跟上了。他私心眼里吩咐了一句,如果鬼新娘遭遇了什么不测,关键时候便救上一救,他都被师兄骂了,要是放手不管岂不是白挨顿训? 此后在池幽院子里的东厢房里睡了——大半夜的突然冒出来个厉鬼,他才不回屋子呢,万一再冒出来一个他当场心梗了怎么办? 池幽听了南时在东厢睡下了的事情,转头便吩咐清河道:“去查,大半夜的叫人闯进家里来了,你们当真是好。” 清河屈膝回道:“禀山主,已经查明缘由了。” “怎么回事?” “那姑娘是通过网络进的门,先前少爷说要拉网线,奴婢等也不知是何物,少爷便亲自cao刀……是奴婢等疏漏了,还请山主责罚。” 池幽:“……” 不知为何有些头疼。 清河又道:“此物神异,近日周管家已经在着手寻求关于阵法师,明日就该有消息了。” 池幽低低的应了一声,摆了摆手让清河出去了。 他打了个呵欠,视线随意一扫,便又见到了一旁挨在墙角的龟甲,他看着被磨得干干净净的只留下甲壳的龟壳,不由摇了摇头:也是为难下面的人了。 南时性格机敏跳脱,经常做些常人所不能料之事,经常做出点事情连他都措手不及,更何况这些下人们? ……怪不得前阵子家里连吃了两顿甲鱼汤。 第14章 细腻而雪白的檀香粉末在古铜色的香炉中被压成了一片雪玉似的山,小块的沉香木慢慢地磨成了细末,对着香篆的模子微微一晃,这片雪山上就出现了一朵优雅而写意的云彩。 随着香烟袅袅,沉静微甜的气味儿占满了整座房间,让池幽从喉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清河,你的手艺越发长进了。” 清河轻手轻脚地阖上了香炉盖,屈膝道:“多谢山主赞誉。” 外头天光敞亮,小雨绵绵,轻巧的落在青石板上、青池水中,滴答作响。风卷来了雨的气息,与沉香的气味儿混合在一处,便是一种令人极舒服的意境。 池幽一手持卷,看得正入佳境,突然鼻尖一动:“……嗯?” 清河自然也闻到了。 这味道似是混杂在风中,普一入内,就霸道的将沉香的气息掩盖殆尽,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像是家里的大厨开火炖了碗红烧rou,挺香的,闻饿了。 池幽随手将书卷抛下,刚想让清河去查一查谁在家里胡来,就看见不远处的东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南时还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什么东西,还在冒着热气,他往廊下一坐,对着外头的微风轻雨一本满足的吃了起来。 随着南时的出现,那古怪的香味儿越发浓烈了。 南时捧着康x傅红烧牛rou面唏哩呼噜的扒了好几口面,又连灌了几口面汤,这才舒服得叹息了一声。 明明他师兄院子里没装空调的,结果屋子里热得跟春天一样,睡了一晚上满身都是汗不说,还闷得紧,偏偏南时还饿得不行,看见外面下雨,干脆泡了碗泡面端出来吃。 热腾腾的泡面和微凉的天气最配了! ——至于泡面,自然是晴岚勤勤恳恳帮他打包过来的生活用品之一。 南时吃得正香呢,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打量他,抬头一看就见他师兄在窗口望着他,便笑眯眯的对着他招了招手:“师兄,早,吃了吗?” 池幽:“……” 池幽冷漠无情的指使清河关上了窗户。 吃了个闭门羹的南时不以为意,低头继续吃面,要说泡面哪里不好,可能就是红烧牛rou没有牛rou这一点吧……正吃着呢,清河就走了过来,对着他行了一礼:“少爷,请恕奴婢失仪。” “哈?”南时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吃了一半的泡面就到了清河手上,清河低眉敛目的道:“稍后晴岚会将少爷的辰点送来。” ……不是,这人干事??? “你拿我的面干什么?” “山主有令。” 南时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师兄想吃,我房间里还有没拆过的,重新泡一碗就行了,拿我吃过的给我师兄吃,我们家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饶是清河这种阅尽千帆的大侍女,闻言也差点没站住,唇畔的微笑都僵了。 “山主令奴婢将此物尽数扔了,此后不许此物再出现在家中。”清河解释道。 南时:“……行吧。” 这头话音还没落,晴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回廊的尽头,她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走到了南时身边,行了一礼,便将手中的光面放在了南时的面前。 光面,就是清汤面,用上了一个‘光’字,更能体现它除了汤和面啥都没有的特质。 这还不如泡面呢!泡面都至少还有个冻干的蔬菜包可以吃呢! 南时委屈巴巴的盯着晴岚,清河则是趁机屈膝一礼,如烟一般的端着泡面走了。晴岚轻笑道:“是奴婢不好,山主辰时有用香的习惯,没有提醒少爷。” “……算了,不怪你,你忙去吧。”南时端起面碗,扒拉了两口,筷子尖儿在面碗里一翻,露出了一个红褐色的物什,再一翻,就发现面底下满满都是红烧牛rou。 这下真的就是有红烧牛rou的红烧牛rou面了! 南时感动得品味了一下rou的美好,原来师兄是个好人! 饭后,南时拎着钥匙打算去上班,刚到停车场,就看见清河守在他的车边,似乎是在等他。 “清河?” “见过少爷。”清河屈膝,将手中捧着的红布包交给了南时:“山主有言交代给少爷。” “嗯?你说。”南时接了红布包,三下五除二拆了开来,里面是个正儿八经的龟壳,和他的甲鱼壳不一样,触手细腻,如玉生温,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物件了。 清河眼观鼻,鼻观心:“山主道,以后少爷想要什么,直接问山主要就是了,拿个甲鱼壳您不嫌丢人,山主还嫌。” “……不是,我师兄懂个……”南时非常合时宜的把那个‘屁’字给咽了下去,没敢当着清河的面哔哔池幽:“乌龟现在都是保护动物,乱杀是犯法的,我这不是想着凑合着也能用……” “少爷今日还请提早下工,周管家今日招了新人来上工,要请少爷过目。” 南时一愣:“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让他算一卦看看这个新人老不老实吧? 而且他家居然还招人?怎么招的?boss直聘地府版吗?而且招的是鬼吧?让他看什么? 怕是诚心吓他来的吧? 清河没答话,行了个礼就离去了。 南时有气难伸,把龟壳扔到了副驾驶座上,翻了个冲破天际的白眼。 *** 许是今天雨势不大的关系,步行街上已经有了游客团,还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可能是某个学校搞团建? 南时开张的时候,店里头精致的小玩意儿一下子就吸引了一群女孩子的视线,她们进了门,叽叽喳喳的要试这个要试那个,付钱也付得爽快,让南时心情一下子大好了起来。 今天开门红,看来生意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