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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妙收敛了眼内神情,朝着银珠一笑:“帮我去拿工具出来,二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在那之前,我们先来修修大嫂的折股钗吧。” 银珠和碧翠已经对三娘子这样的要求见怪不怪了,只要娘子开心,她们做什么都行。 因为还在修养,沈妙妙一直单独在素苑里用餐,并没有和家里人坐在一起吃过晚饭。 今日夜已漆黑,却仍没见到往日饭前必来素苑看她的二哥到来。 一早二哥出门前可是特地到她这儿,说晚上要带好用的工具回来的。 银珠端着药盅,笑着放在她面前:“娘子,今日时辰晚了,您别等了,早早歇息,白日里给少夫人做簪子费了好些精神呢。” 药盅里是专门给她定的方子,将军夫人生她的时候气血不足,又是早产,所以沈玉昭天生体弱,这么多年也是一直温补,退婚之事让她大受打击,药石罔顾后换了沈妙妙这个芯子,才一天天好了起来,于是,这温补的方子,几乎是一天两顿,比饭食还要谨慎。 沈妙妙也感觉得出这身体时不时的乏力和心悸,她倒是不在意,将药一饮而尽,银珠急忙将蜜饯送到她嘴边。 碧翠忍不住夸赞道:“娘子这几日喝药这么痛快,老夫人见了怕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据说,以往沈玉昭对汤药十分抵触,往日里都是要老夫人哄着才不情不愿地喝了。 如今,老夫人外出礼佛,大病初愈的三娘子喝药却也精进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沈妙妙咂了下嘴巴里的甜味,突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碧翠立即问道:“娘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银珠转身,急忙从柜阁里取出斗篷,几步追上去,披在她身上。 “娘子,夜深露重,您这是要去哪儿?”银珠也问道。 沈妙妙提起长裙,抬头望了一下夜空。 “去前院我大哥那里看看。” 将军府占地不小,这是沈妙妙第一次走出素苑。 往日里,并非她喜欢宅着,只是沈玉昭这身子,确实也只够在素苑里转上一圈就得回去歇着的。 这次,她夜深出行,却又看不到什么古朴典雅的园林风景,也是有点可惜了。 绕出素苑的月牙门,银珠焦急奔上前给她擦着额头的薄汗,劝道:“娘子,您刚喝了药,出了汗,这功夫要是着了凉,怕是又要烧起来了。” 之前沈玉昭可是在床上高烧不退了一个月。 沈妙妙心中有数,从她手里接过帕子,自己擦了下鼻尖上的细汗,转头笑道:“谁让你们白天哄我吃了那么些糕点,晚上又紧着给我布菜,吃得有点多了,这功夫不是正好出来溜达转转。” 她说着,却是停了脚步,对银珠道:“说起来,也是给大嫂的簪钗修好了,等不及给她,你们就让我去吧。” 银珠和碧翠互相看了一眼,碧翠有些犹豫,想说什么,银珠却上前,将沈妙妙的斗篷仔细围好,温声道:“那我在前面,娘子走路要紧着些。” 沈妙妙满意点头。 这才对嘛,毕竟,她不知道去大哥院子的路。 汀白苑内,沈绎下了朝连官服都没有脱。 书房内,苏茗雪坐在椅子上,此刻脸上是真的严肃。 她开口:“不若我这就回家一趟,看看父亲有没有什么法子,二弟虽是文思院的武官,但凤冠被毁这样的事,怎能全成了他的责任?” “再者,他本是军器少监,眼看着马上就要升为左监门卫将军,这文思院武将监官不过是个迁升之职,谁不知道文思院掌权的提辖官都是文官,就是真要算一算责任,也不能由他一人担着,怎么偏偏把他下了狱!” 沈绎长身立在桌前,他眉目英挺,此刻正望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副疆域图。 视线在河州陇宗城那个小圆点上停留了许久,而后他才慢慢开口:“守卫文思院府库安全乃是巡房兵之职,盈之作为将领,无论如何,难逃其咎。” “那要如何是好?二弟此刻可是在牢里关着呢。”苏茗雪有些急了。 不然,她这就回一趟娘家,她的父亲苏秉勋乃是金紫光禄大夫,又是当今皇上的太傅,如果父亲能在皇上面前开口,说不得事情会有转机…… 沈绎转身,他神情肃然,没有惊慌,沉稳得就如同往日一般,苏茗雪见了,神情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事就不必去叨扰岳父了,解决的关键并不在有多少人来帮咱们说话。”他坐下来,端起了一旁的茶盏。 岳父声名远播,极为注重声誉,当年他迎娶茗雪时,可是费了不少周折,此刻她回去,势必要受到不少奚落。 沈绎并没有把这条路放在首位考虑。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两人说了半天的话,那茶早就凉了,苏茗雪立即起身,将凉茶倒入一旁的渣斗里,重新倒了一杯温的递了过去。 沈绎接过来,却是讽刺一笑:“你猜我回来路上,遇到谁了?” “谁?” 盖上茶盏,沈绎将喝了半杯的茶又放到了桌子上:“是我的好妹婿,中少府詹事邓兴贤。” 虽只挂了一个闲散职位,叫起来好听,但邓兴贤却是士族大家邓氏一门的嫡长子,沈家大女儿沈玉芸嫁给他是皇帝钦赐的婚事,当时在京师里,无论是邓家还是沈家都是荣宠无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