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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电饼铛。”梁明月说:“下午就给你买一个回来。” “那个不好用,咱家有。”梁父在餐桌前接话,“那个电饼铛早几年就买了,没老式的鏊子好用,这个鏊子有年头了,是你奶奶……”止了话,怕踩雷,起身到厨房,悄声说:“是你奶奶留下的,有一二十年了。” …… 梁父话落,梁巳就接上,认真地纠正梁明月,“不是你给“我”买电饼铛,是你为这个家里买。而且你花钱买,也是应该的,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吃我烙得饼。” …… 梁父听完,又折回了餐桌前。如今家里不能乱说话,处处踩雷。 梁明月拿起一张饼,认真地说:“meimei辛苦了,谢谢你烙得饼。”接着准备卷土豆丝。 梁巳点头,接受了她的谢意,指着另一盘土豆,“你卷这个吧。这个土豆脆,醋溜的七分熟。那个土豆是特意给爸炒的,口感糯,他牙口不好。” 梁父适时接话,“你妹每回一个菜都炒两份,一份我跟你妈吃,一份你们吃。” 梁明月没作声,经常见桌上有两份同样的菜,尽管有点好奇,但她从未问过。此时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理家事到了这种程度。 那边梁父还在说着,“阿姨烧菜不合我胃口,没你妹用心。” ??不知如何是好 梁明月吃完早饭就离开了,尽管是周末,她还要忙这忙那样的事。临走前她看了眼日历,朝着梁父说:“爸,下周四去医院复查,我带你去。” “不用。”梁父避之不及,“你工作那么忙,让小幺儿带我去就行。”话落,察觉这话两头得罪人。 一来,这话有暗讽她工作忙的嫌疑;二来,小幺儿整天就很闲吗? 梁巳倒没怎么在意,她正搀扶着梁母去上卫生间。梁母从卫生间出来,再不肯躺床上,手托着后腰慢慢地往后院里挪,她想见见太阳,好几天没见了。 梁父过来守着她,说让梁巳歇一会儿。 梁巳从角落拿出伸缩晾衣架,把梁母床上的床品掀掉,抱出来晒。梁母看着开垦的荒地,说除了种菜,回头再种几小株花。 梁巳抻着被子,应了声,说没问题。 那边门铃响了,约好的钟点工上来打扫,紧接着,深度清洁厨房和家电的人也来了。 一个上午,梁巳都在不停忙,也说不清忙得啥。给各个房间换了床品,又趁天好挨件洗洗,又给桌角椅子角装了保护套,怕梁母梁父无意磕到。中午又开车去菜市场,选了几兜菜,也买了几包菜籽花籽、有机肥料和营养土。 回来阿姨在厨房煮饭,梁巳整理后院,撒撒土施施肥。梁父也帮她忙,撒着土说着,“上回我看东门有一堆土,就趁着夜里人少,过去装了一袋子回来。” “装土干啥?”梁巳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踩土。 “讷。”梁父指指角落的两大盆菊花,“给它们换了土。” “这个不是普通土,是营养土。”梁巳解释。 “普通土就行,乡下大把,整车拉都没人管。种个菜,费那功夫比买菜都贵上好几倍。” “可不是。”梁巳笑着应了句。 午饭后,梁父的前同事经过别墅门口,喊他打不打门球。梁父摆摆手,不去,说要整理菜园。 那前同事半边肩上斜挂着门球杆,精神矍铄地说:“整理那玩意干啥?种出来的两根菜不够耽搁事钱。”说完,嘴里哼着曲儿,蹬着自行车下坡离开了。 “爸,汪叔叔精神头咋那么好呢?”梁巳好奇。 梁父关上门,不搭她腔。 梁巳看懂眼色,夸他,“您今儿气色也很好,脸蛋红扑扑的。” 屋里阿姨擦着餐桌接话,“上年纪的人嘛,适当运动是好的。我婆婆今年都 94 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走路还利索得很。说也奇怪,反倒乡下那些种了一辈子庄稼的人、老了体格一个赛一个好。而那些坐办公室的领导啊干部啊,退休后身体一个赛一个娇贵。”说完,都收拾利落,解下围裙下班了。 当初谈好的,她只给梁家父母煮午和晚的营养餐,其余她不管。营养餐可费功夫了,要耗两三个钟头在厨房,有些菜讲究,要先蒸后炖再烧。既不能流失营养,又要保持口感。 临走前她朝梁巳交待,小火上煨着土鸡,让她别关,等下午四点她来了时候正好。 待她彻底离开,梁父才不满地嘟囔:“这阿姨哪都好,就是话多,啥话都能接,一句接一句。” 梁巳觉得好笑,“饭烧好就行了。而且她很抢手呢。” “世道变了,连煮饭阿姨都抢手了。”说着回了后院,准备接着拾掇菜园子。 梁巳随了过来,“爸,我来吧,你去午休会儿。” “我不困,等会理疗师要来了,帮你妈理疗尾骨。” 路旁那株银杏树大,树荫斑斑驳驳地洒了半个院子,风一吹,地上那些叶子来来回回地摇摆。 梁父坐在藤椅上,仰头看银杏叶,说着,“这株银杏树有百十年了。当年小区花大价移栽过来的。” 梁巳仰头望了眼,“是挺老了。” 梁父由这棵银杏树想到了自己,不禁有些伤感,扯开话道:“天下第一大银杏树在莒县,有 4000 千历史了,年轻时候我跟你妈还去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