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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跟谁呀?”梁父脱口就问,问完才察觉梁母暗中扯他。 “李天水啊,就前两天帮你带羊rou的那个人。”梁巳自然而然地说。 “哦哦哦……”梁父直哦哦。 梁母没接话,梁明月事不关己地吃面。 梁巳在厨房打果汁,打好分了四杯,每个人一杯,然后接着说:“原先他弟弟不是欠我们家钱嘛,他都已经还了。” 梁母没接话,脸朝向梁明月问:“他如今生意怎么样?” 梁明月放了筷子,擦着嘴说:“订单量还行。” 梁巳捧着杯子站在一侧,小口小口地啜果汁。 梁母又问:“他们兄弟生意是分开的吗?” “应该是没分。”梁明月说。 “他弟也不小了吧?”梁母托着腰慢慢活动,“俩兄弟都没结婚,还一身外债,他妈身体又不好,这家也是愁人。”接着又缓缓地说:“现在他们家是赚一分要掰三份花,还都是大头。俩兄弟房子都卖了吧?回头不得重新置办婚房,还得一大笔彩礼,琐琐碎碎算下来也吓死个人哟。” “具体不清楚。但如果李天云靠谱,新疆那边能完全撑起来,翻身也就这一年半载的事。”梁明月就事论事道:“因为他们家生意根基还在。” 梁母点点头,“大儿子我不了解,小儿子不像个会踏实过日子的主。” 梁明月回着微信,没再接话。 梁巳收了桌上的碗,端去厨房洗。洗完碗出来,擦着手说:“妈,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他来家里坐坐。” 梁母推脱,“再说吧。” 梁巳也没指望她能立刻同意,只是提前招呼声,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待老两口回卧室,梁父坐床边撩起自己的家居服,让梁母看腰是不是撞到了,他感觉有点疼。 “有一块淤青。”梁母戴着眼镜看了看,“没伤到骨头吧?” “那倒没有。” “那就好,没伤到骨头就不碍事。”梁母摘了眼镜,扶着床慢慢躺下说:“上回酒席上有人要给李家大儿子说亲,当时就有人说,那不是推着姑娘往坑里跳。” “我感觉小幺儿这回态度不一样。”梁父揉着腰说:“回头让明月去说说。” ??大尾巴狼 梁巳狗腿似的帮梁明月捏肩,按摩。她觉得她姐特伟光正,哪怕对李天水有偏见,也会就事论事地看问题。 捏着捏着她就开始絮叨,说她为什么会喜欢李天水。她说李天水是她见过内心最柔和与良善的人。他的那种良善是基于对人性的宽容和慈悲。 他不会自恃看穿了别人的小心思,而加以讥讽和轻视,他会不动声色地呵护这些小心思。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会另对方难堪和尴尬。 他是一个真正大气和有教养的人,他的教养与他整个人浑然天成。她会不自觉地在他面前袒露真心,同时他也会报以自己的真心。她会扒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看,他也会扒开伤口给自己看,然后他们孤独疲惫的灵魂会相互舔舐。 总是在某一刻,她能感知到他的难堪和脆弱,他也会灵敏地捕捉到自己的情绪起伏,他们无需言语安慰对方,一个会心的笑,一个拥抱,一个不去打扰就足以。 他会在自己面前露出最孩子气,最纯真的一面。会撒娇,会耍赖,会大笑,会流泪。他从不会打断自己说话,会认真地倾听自己,哪怕自己是在毫无逻辑地胡扯八道。他们会毫无目的,不着边际,絮絮叨叨地扯些屁话,可正是这些无聊的屁话,让他们的心越来越近。 梁巳说着说着感慨万千,朝她道:“姐,你知道吗,这是从你大学毕业以来,第一次认真听我讲这么多话。” “我每次都有满满的话想跟你说,你总是会以一句“别废话,讲重点”把我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可是生活不就是无穷无尽的琐碎和屁话,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别铺垫了,讲重点。”梁明月递给她一份新设计的产品目录。 梁巳撇撇嘴,接过目录,去繁就简地说:“那你能不能给李天水一次机会?”说着伸手指比划,“就一次!不要带有偏见地否决他。如果你有认真了解他,会发现他是一个像星星般、闪闪发光的人。” —— 从书房出来梁巳回了自己房间,李天水发给她了一段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视频。视频里的他明显刚洗完澡,穿了件洁白的棉 T,先是摆弄了一会镜头,然后才略显拘谨地坐着床沿,对着手机边弹边唱。唱完,双手朝头上比了一个也不知从哪学来的爱心。 梁巳笑着看完,随后扔了手机在枕间,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星星吊灯发呆。多功能厅里的电视动静很大,梁父耳背,不知是在看拍案惊奇还是什么。 一楼客厅也有电视,但主卧在一楼,梁父怕吵到梁母休息,总是半夜睡不着偷偷上二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多功能区看电视。 梁巳拉开门,想催他睡觉,马上要十一点了。但见他精神头十足地坐在那儿,抿着小酒,拿着锤子把酒鬼花生用纸包好捣碎倒嘴里,一面津津有味地嚼,一面看电视。 梁巳轻轻关了门,随他去了,折回来坐在桌前写小说。 关于我和我姐。 【我最崇拜和最想成为的人——就是我姐梁明月。但是我怎么努力都成为不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