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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月听完点点头,交待她以后车间里的事,让她全权拿主意就行。说完正要聊私事,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傍晚下班见周全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准备出去,梁巳好奇地喊住他,周全说是约了霏霏见面,带她去看房子。如果顺利的话想尽快办手续。 “行,你去吧。”梁巳说。 周全准备走,又折回来问:“你夜里要不要吃啥?我帮你带?” “不用。”梁巳摇头。 “那行。等晚上我回来,后半夜替你值班。”说着他摸摸稀拉油亮的大背头,问:“我这身打扮咋样?” “可以,很有派头。”梁巳看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你拎得啥?” “你从新疆发回来的干货。”周全抻开袋子让她看,“我一个人吃不完,让霏霏拿去分给她同事点。” 梁巳点点头,催他,“快去吧,别晚了。” “她说晚上有技能培训,估计下班都八九点了。” 梁巳看时间,“这才六点,你去那么早……” “我先去那小区门口蹲蹲,听说那片有点荒,我担心霏霏要是下班晚走夜路不安全。” “那边目前是有点静,但明年法院和行政大厅会搬过去。”梁巳说。 “那我也得去看看,闲着又没事儿。”周全说着开车走了。 梁巳目送车离开,才迈开步伐回了办公楼。今晚轮到她值大夜,她需要整晚都守在工厂。因为车间二十四小时烧窑,工人三班倒,生产线不能停,所以管理层要挨个值夜,以应突发状况。 晚饭在食堂潦草吃了点,确实如梁明月所言,伙食越改革越差。一锅饭,一星半点的rou。但好在饭菜花样多,职工也没啥不满。 晚上过八点,梁明月打电话她,一会问油泼面怎么做,一会问炸酱面怎么做。都是有技术含量的面。估计搞砸了,因为半个小时后她又打来视频,问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怎么做。 此刻梁巳坐在舒适气派的办公椅里,单手抠着指甲,轻飘飘地说:“啊、鸡蛋面啊,很简单啊……算了,你叫份外卖吧。” “算了算了,我教你怎么做吧,一份外卖犯不着送。”梁巳朝着视频里说:“首先,鸡蛋去壳,把蛋液倒碗里,拿着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挎挎打散,然后淋一点水进去,继续使劲打散。接着,把番茄用开水烫一下,去皮,切成小碎。然后,平底锅放火上,拧开火,锅里倒油,油烧五分热,哗啦一下把蛋液……”没说完,视频就被受到侮辱的梁明月挂了。 梁巳撇撇嘴,最好把厨房烧了。心里这么想,手上给她发着微信,简明扼要地教她怎么才能把鸡蛋煎蓬松好吃。 发完自己也饿了,出来办公楼,呼吸着凉凉的空气,步行着出来厂区,往镇里的小吃店吃碗米线。 路上经过一对拐着胳膊的母女,俩人很亲昵地聊天,女儿撒着娇,说她想买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母亲支招,教她这钱该怎么问她爸要。 梁巳觉得好笑,慢慢地跟在她们身后,听她们聊天。不知不觉跟到夜市上,才惊觉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她又转身折回来,碰巧看见坐在路边摊上跟朋友吃烧烤的李天水。 俩人对视一眼,见他要起身,梁巳摆摆手,让他继续跟朋友吃。 俩人昨天有了约定,三天才见一回面,主意是梁巳出的。一来各自都有工作忙,尤其是李天水更忙,每天晚上再来市里见面会很累;二来出于她的私心和经验,她没好意思言明,她怕每天都黏糊太消耗感情,三天见一回频率刚刚好。 且三天后的见面,他们肯定积攒了很多很多的话,和很饱满很饱满的情绪。她无比清楚,爱情是有保质期的。 她往前走几步回回头,李天水一面跟朋友聊天,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等她终于到了小吃店坐下吃饭,心里是甜蜜的。尤其当俩人只需要眼神交流,就能懂对方意思,这让她很感动。并且就在刚才,她情绪特别糟糕,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难过。 当无意看见李天水坐那吃饭,她糟糕的情绪瞬间得到平复,踏实和温暖了很多。他是自己的爱人啊,也是爱自己的人啊,这是多么地幸运。 因为值了大夜,隔天自然不用上班,从早上十点到家,她一直睡到下午五六点。还是梁父上楼把她喊醒,说太阳落山的时候不能睡,魂魄容易被压着,弄不好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问被什么压着? 梁父也说不上来,只说他小时候就这样,太阳只要快落山,家里人就绝不让他睡。 下楼梁母托着腰从卧室出来,问她昨儿夜里周全又在工厂发酒疯?周全酒品不行,只要喝酒必出洋相,昨儿凌晨被代驾送回工厂,下车就朝着办公楼吐起来,接着曲起一条腿,咿咿呀呀地唱大戏。 唱什么来着?唱豫剧《穆桂英挂帅》。梁巳拉不动他,只能喊了俩保安把他送回宿舍。到宿舍也不消停,闹得轮班值夜的工人睡不好。 梁母一早就得了信,梁明月特意打了电话给她。周全自小就怕她,往常打给他十通电话,他了不得接四通,剩下那六通装聋作哑。 梁母用梁巳的手机打给周全,他像是有千里眼似的,就是不接。梁父打岔,嚷着自己很久没吃过扒羊rou了,要梁巳去帮自己打包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