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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莞香在南城的贵族中学念高三,中学叫南城中塾,她和乔熙一样,马上就要毕业了。

    南城中塾有校车,张莞香应该没有什么挤电车的机会。

    乔熙和张莞香没见过几次,这个jiejie对于她而言,陌生的很。

    电车上摩肩接踵,乔熙也只能随着车子的发动摇摇晃晃地站着,她看着手中的包裹,略微出神。

    第87章 三

    电车上摩肩接踵,乔熙也只能随着车子的发动摇摇晃晃地站着,她看着手中的包裹,略微出神。

    张碧痕这样一个粗鲁拮据的女人,给张莞香买的衣裳,却永远都是门口裁缝店最好的丝绸。

    乔熙还没有穿过丝绸的衣裳。她的粗布校服,都有些发白了。

    车子穿过登达仕街,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司机却突然晃晃悠悠地将车子停了下来。

    “所有人,下车检查!”是巡警的声音。

    乔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南城的地界了。

    她掌心生出了一点汗,脑海中划过一个有些清晰的念头:宋淮越是南城总统。

    可是很快,她就笑了。

    那又怎么样?

    身份悬殊,她怎么见得到他?

    乔熙跟着人流从电车上走下来,几个巡警让大家将随身携带的包裹都打开。

    这样的突击检查,在时局不安的年代算是常有。

    乔熙的包裹里都是衣裳,她害怕弄脏了,打开后用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站着。

    没办法,这是张碧痕辛辛苦苦赚钱买来的衣裳,她不想它在自己手上有个什么万一。

    那巡警分成两批,一前一后开始检查起来。

    一群普通人遇见别着枪的“高级人”,无一不噤若寒蝉,战战兢兢。

    唯独乔熙。

    她只是有些着急想要离开,脸上隐隐生出几分不耐。毕竟,那所贵族中学马上就要下课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斯蒂庞克安静地停下了路边。

    此时,有巡警用手翻着乔熙举着的衣裳,动作不怎么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野蛮。

    乔熙皱眉,忍不住道:“警察先生,请你动作轻点。”

    大腹便便的巡警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乔熙,目光撞到她的面容,先是惊艳,之后便被她眼中的冷淡弄得恼羞成怒,他粗声粗气地说:“几块破布料,你叫我小心?”

    “您不小心也不要紧,若是弄坏了,您赔我新的就好。”乔熙回答得不卑不亢。

    可是她忘记了这是什么时代,她才说完,那位巡警已经一个耳光打在了她的面上。

    乔熙被打得偏过脸,在心里骂了很多句脏话,想要让自己忍耐下来。

    可是她到底没有忍住,重新转过脸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一个巴掌甩到了巡警的脸上:“平民没有人权是不是!你凭什么打我,警察了不起吗!”

    她说完,又是两个耳光,打在了没有反应过来的巡警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乔熙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可是两边的巡警都已经冲向了她,乔熙没有办法,只能往街道对面跑。

    她看见那里停着一辆斯蒂庞克,乔熙认识,这是政府高官专用车,价值600万大洋。

    看样子,里面坐着的人必定也绝非等闲之辈。

    而那本来想追她的巡警见她奔向那辆车,像是见了鬼一般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们这种在政府办事的人都知道,南城只有一辆斯蒂庞克,是总统先生的。

    而乔熙还处于我打人了,我可能要吃牢饭的假想中,没有意识到车里的人也许比巡警更可怕,她不仅接近了,还在短暂犹豫后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没有人,大概是有事离开了。而后座,却有一个叫乔熙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定制西装,用精致得体的剪裁,修饰出温和雅致的伪装。他腕间的表看起来很名贵,表盘幽蓝,石英质地,在安静的空间里,秒针每走一帧,都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袖口是精美雕花的鎏金袖扣,领带是深灰色的。

    乔熙的目光接着一寸寸上移,她心口狂跳,眼眶酸涩。

    她看见他突兀的喉结,薄而淡的唇色,挺直的鼻梁,纤长低垂的睫毛,还有那双幽深昏暗却又漂亮得惊人的桃花眼。

    他的气质温柔雅致,带着点斯文气,却也叫人不敢亲近。

    “阿策......”乔熙的语气沙哑,开口的时候,口不择言。

    对方只是更加平静地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没有一点波澜。

    而她惊觉失言,哪有什么阿策,这是宋淮越。

    “出去。”他开口,明明是这样清淡的语气,可是那里面的冷意和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叫她心尖紧缩。

    满满的酸痛蔓延到眼眶。

    乔熙知道萧淮策是怎么死的,系统告诉她,他死的时候抱着她的那方骨灰,尸首面目全非。

    他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死得面目全非了呢?

    乔熙看着宋淮越的脸,一时哭一时笑。

    后者大约是将她当做了疯子,他眼底划过冷戾,从温文尔雅的伪装中皲裂,逸散出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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