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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岸,桥上看热闹的人纷纷围过来。 二人浑身滴着水,谢钰将另一只手中拖着的东西用力甩出去,转身取来他的外衣,将宋清明紧紧裹住。 宋清明则看着谢钰甩出去的东西,褐色的麻袋,十分破旧,上面沾着肮脏的痕迹,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让人立刻避而远之。 只看了一眼,宋清明便隐隐猜出那麻袋里装了什么。 “这难道是……” 没等宋清明说出答案,谢钰先到麻袋旁,弯腰将那麻袋用力一撕,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腐烂的rou,碎裂的骨头,以及血与郁河混在一起的水,随之还有无数扭动的蛆虫一起涌出。 谢钰眸色一沉,对身后的路人说道:“去报官吧。” 有人急忙动身向官府跑去。 尸臭味太重,宋清明捂嘴干呕起来,一旁已经有好几个人吐了。 有人眼力好,认出了麻袋里已经糟烂的衣物。 “这、这怎么看着好像是秦景的衣服……” 那人说完,旁的人也仔细看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纷纷点头念着确实像秦景。 谢钰抬头看向他们:“秦景是谁?” 有位大娘开口道:“她前年到我们泗梁,说是来投奔夫君的,我记得是……叫周怀,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叫周怀的人,她找了几日后,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了。” 宋清明和谢钰相视一眼,所谓的突然消失不见,大抵就是遇害了。 谢钰皱眉看着那堆不成形的尸体,然后将手伸入尸堆中翻找起来。 看着他的手在那堆东西中翻来翻去,周围又有人吐起来,没一会儿便散了大半的人。 宋清明忍着恶心,一直在身后等着谢钰。 直到看着谢钰从尸堆中找出几根暗红的钉子,每根都足有一寸长。 谢钰沉声道:“有人对她用了钉魂术,将七颗泡了狗血的钉子分别钉入尸体中,便可将魂魄禁锢在尸体中,不可离开分毫。” 宋清明想了想,有些不解地问道:“若是被钉了,是不是就不能出来作乱了?” 谢钰点头,然后将手心中的钉子移到他眼前:“七颗钉子只余六,想来是有人拔走了一颗,这才得以让她挣脱。” 宋清明:“钉钉子的人应该就是凶手,那拔钉子的人是谁?” 谢钰幽幽说道:“应该就是找我们麻烦的人。” 听此答案,宋清明并没有多惊讶,反倒觉得很合理。 “二位恩公还是快回去换身衣裳吧,不然会受风寒的。”闻禾秀捂着鼻子嘴巴在一旁催促道。 谢钰看向宋清明,见他衣角滴下的水珠,觉得闻禾秀地说得没错,在官府赶来之前,几人便离开了相思桥。 回到郑家,宋清明洗了个热水澡,等回到自己屋内时,看见谢钰只着里衣坐在床榻上,手里摆弄着尸堆中翻出的钉子。 宋清明皱着眉心走过去坐下:“你拿着这东西就不要碰我了。” 他说完,谢钰怔了一下,然后连忙将手中的钉子丢在地上,身体前倾向他靠近。 因为今日的尸臭实在太重,闻禾秀在沐浴的水中加了玉兰花瓣用来驱臭,此刻宋清明耳边的发丝便有着淡淡的花香,勾挑着谢钰的心弦。 谢钰压着心底的躁动,低声问道:“我都扔了,可以碰你了吗?” 这问题……怎么听都很奇怪。 宋清明撇过脸,怕被谢钰看到自己脸上的慌乱,沉声道:“别和我开玩笑,我真的会打你。” 谢钰笑道:“你又不是没打过。” 宋清明微微一顿。 他打过谢钰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半晌都没想起来,宋清明也不再想,转头看向他严肃地说道:“既然以后我们都要一路,你做什么事前能不能和我先说一声,今日你下河去找尸体时,我可是……” “你害怕了?”谢钰柔声问道。 宋清明微顿,片刻后沉声道:“我怕什么?我是担心你死了,我欠的银子到哪去还!” 谢钰:“人都死了,就不用还了。” 宋清明一本正经说道:“那可不行,我这人有债必还,便是你死了,我也要追到阴界还上。” 谢钰笑起来:“这银子借的真值。” 宋清明朝他翻了个白眼。 谢钰的眸色反倒变得甚是温柔,凑到他耳边低语一句:“好,我答应你。” 唇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擦过宋清明的耳垂,带着酥麻的痒意。 等宋清明回神想要躲避时,谢钰已经恢复正经模样,背靠在床柱上,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女鬼身上的怨气,还有应杀咒应该都是拔钉之人有意助她。” 对法术咒术的事情,宋清明一窍不通,谢钰说什么他都深信不疑。 说到应杀咒,宋清明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的瘀黑:“这应杀咒还真厉害,昨天竟害得我吐血晕了过去。” 谢钰眸色幽幽地看着他:“那不是应杀咒,这咒术只会在期限到的那天发作。” 宋清明:“那昨天……” 谢钰神情隐隐有些凝重,半晌说道:“清明,那本书不到迫不得已时,万万不可使用,那不是人界之物,自然也不是凡人能驱用的。” 宋清明:“阴烛宝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