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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偷情能瞒过很多人,独独瞒不过她。 她下定决心要离开。 家成了她的桎梏,他成了她的噩梦。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 可他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孩子是她和他的,她带不走,家是为她买的,她不住谁住?也是她用那双倔强而心灰意冷的眼睛瞪着他,他才惊觉,他是如此地爱着她,而偏偏是他的爱,伤她最深。 他不想离婚,不想她外出工作以谋求离婚的资本,他要控制她,征服她,却独独忘了尊重她。 ……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方成彬睁开眼睛,微微皱眉。 “罗方明是个关系户!”刘仁美怒气冲冲,“他在总部闯了祸,挨了处分,凭什么到这里当主编!” “他的成绩你没看到?” “我看个屁!尽挑好的说。他为了博眼球,颠倒黑白,把被□□的女孩写成仙人跳的主谋,这事怎么不说?”她情绪激动,“他就是个骗子!他收了黑心钱的!” “那是他刚入行犯的错。最近的处分是他手下的人和印刷厂对接不顺利,他是连坐,不负主要责任。”方成彬语气冷硬,“你倒是什么都能打听得到。” “我要能打听得到,怎么现在才知道空降的是他?难怪你们连半点风声不露,怕我们要起义是吧。” “起什么义?除了你谁会知道这些?” “我去告诉于燕!” “刘仁美!” “怎么,你心虚了?你也知道你拿华东分部的前途换你进总部的机会是多么不齿了?” 方成彬压着怒火:“你要注意分寸。” 她轻蔑地笑:“抱歉,我不知道什么是分寸。” 她转身要走,被方成彬追上去扯住胳膊:“罗方明的背景大,人脉广,他来这里,不会全是坏处。” “你自己信吗?” “那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我改变不了,我只想告诉其他人,他们拼死拼活不如别人拼爹。你的位子,我坐、于燕坐、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坐,都可以,唯独罗方明不可以。”她看着他,“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人渣,但因为你工作干得漂亮,所以你至少算个有用的人渣,但你让一个连新闻的真实性都不在乎的人当我领导,那我辞职。” “自从你攀上王律师,明显硬气了不少。”方成彬不屑,“不是谁都会听你的。” “我不需要他们全部听我的,只要于燕走、老胡走,接下来光是任务都得重新排。” “于燕不会和你一样,我安排她去了华中。” 刘仁美愣了愣:“调岗?” “是升职考核的一部分。” “哈。”她突然笑出声,“所以你其实早就做了决定,看来还是亲疏有别。” 方成彬没有理她的冷嘲热讽,有背景的靠背景,有实力的靠实力,而人品,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是丑陋的,也是现实的,如果说刘仁美和于燕在工作能力不相上下,那么当刘开始蓄意接近他,她就已经变得不可靠:“你可以骂很多人,但不要以为自己多高尚。” “我从不觉得自己高尚。”刘仁美不知多少次见识过男人的精刮,“我自轻自贱,所以才能吸引卑劣的你。” 方成彬不为所动,转到正题:“罗方明这个人,你不一定惹得起,哪怕你辞职,除非转行,否则重新在圈子里找工作,行不行也就一句话的事。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天你尽可以找你的男朋友发泄发泄,吃几顿烛光晚餐,但通知已下,谁都不可能打自己的脸,你不想引火烧身,就管好自己的嘴。” 刘仁美听了,半晌没说话。最终,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沉默地甩开他的手。方成彬点到即止,转身拿了杯子倒水,门却被敲响。 他眉心又皱起,转身却瞧见童珊,脸色刷白地站着。 “你来干什么?” “辞职。” “辞职先找直属领导。” “我会去的。”她说,“我来这儿是想先告诉你,如果你不做决定,我会把孩子打掉。” 方成彬动作一顿:“你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把门关上。” “我说完了。”她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出了门。 。 于燕看见童珊,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红肿,仿佛从哪个可怕的地方逃窜出来,额前的头发半湿,乱糟糟的,显得狼狈不堪。 于燕以为自己会发火,但开口第一句却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童珊抬头,眼中噙泪:“燕姐……” 她不允许自己心软:“你要哭就哭,哭完了我们再好好谈。” 童珊抿唇,这动作让她看上去不像二十八,像十八甚至更小。 于燕忍住,先走过去关了门,再去饮水机边兑了杯温水。童珊接过:“你这周要出差?” “周三出发。”她让她在小沙发上坐下,等她情绪平复,听她说,“我要跟你说事情的经过吗?” “不用,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之后的打算。” 童珊说:“如果他离婚,和我结婚,那最好。如果他不离,或者不结,那我去医院做流产手术。” “好。” “燕姐。你看不起我,对吗?” “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