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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战场,为修士收尸,已成习惯。 而见宁琅竟是真的是开始用一条手臂为死去的同门收敛尸身,右臂则像挂饰一样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许多人见之不忍。 尤其当看到她的表情。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仿佛已经对这让人伤心欲绝的一幕幕成了习惯,可目光却是含了痛意的。 她没有哭,心里却像是在下雨,一滴一滴的雨落入心湖,泛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最终以永生不能忘怀的模样沉在湖心。 颜翩翩看不下去了。 她狠一咬牙,忍着眼泪,三步做两步地冲到了宁琅身边,趁她对她没有防备,一针扎晕她。 接住人后,一边指挥早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体修师兄把人放在担架上,一边转首问和她同样对师妹感到心痛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怪她自作主张打晕了宁琅。 颜翩翩问的人是东朔,据宁琅所说是前任但怎么看怎么像现任的道侣。 尽管这位师妹的道侣、隐门的客人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甚至瞧上去有几分病弱好欺,可颜翩翩心里总有点怕他。 她自己也觉得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就是忍不住会怕他。 她隐约觉得他是会为了宁师妹做出一切的疯子。 闻声,东朔不见不悦,只低声应了句:“谢过道友。” 颜翩翩松下一口气。 * 当袭击兀臬山隐门的最后一只魔被碾做了尘土,同一时间,荒界,隶属于妖王领地里的某地牢深处,一只影魔悄无声息从水下的阴影处钻了出来,浮出水面。 听到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正呈大字躺在不过半指的水里晒月亮的青泠懒洋洋地睁开了眼,斜了一眼过去,见是影魔,漫不经心地问:“如何了?” 传回的只有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青泠听了一会,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正当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察觉到不远处传来声息,他立刻把喉间的话压了回去,浮在水面上的影魔也自动自觉地无声沉了下去,从不曾出现一样。 来者是一个女人。 也是统领万妖的妖王。 她来自以力量闻名荒界的百目狼王一族,此时她正大阔步地往地牢深处走来,每一步都带风,走得咵咵响。 她的终点是关了青泠的牢前。 眼神睥睨地扫过大字躺着的男子,她抛出三字。 “完事了。” 她说的是攻上兀臬山隐门一事。 闻言,青泠心中冷笑,直在心里骂妖王是个只有肌rou没有脑子的傻子。 这也算完事? 她压根没听懂他的话! 他是让她派部下去趁那个男人还没有成长起来,赶快杀掉他,而不是去攻山,攻入隐门。攻打修界宗门的机会何时都有,但那个男人只有这会才是个弱鸡! 虽然,好像,现在也不是弱鸡了。 从那一招瞬杀万千低级魔的手段来看,青泠知晓他的实力已恢复至修士时的一半有余。 青泠有点忧郁。 他觉得自己背负上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除了他,哦,还有一个不是人的东西,除此之外,就没有人知道那个看上去眼眉中总带了三分病气的男人有多危险,那一双看似清澈透亮的眼其实是多么冷血无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苦情魔被那个不是人的东西、“前·死敌·现·临时合作伙伴”给弄走了,第二方案里的重要角色没有被杀死。 眼下,对妖王不满归不满,目前的青泠还没有反抗她的力量,作为派出部下攻上隐门的报偿,他只能给她。 但终有一天,他要将这些垂涎他血脉之人,斩尽杀绝。 思及此,青泠的眼里掠过一丝狠意。 但从水中懒洋洋地爬起身时,那双碧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妖娆的媚意。 青泠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水,单衣半透,锁骨若隐若现,长发也在不停滴水,却不狼狈,反而透出几分妖媚,倒是比寻常女子更勾人心魂。 青泠有一具美人的皮囊,不仅皮囊好看,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出了丝丝欲态,让人别不开眼。 他拉开衣襟,在妖王的注视下,拇指的指甲尖在心口一划。 鲜艳的红顺着雪白的肌肤流下,还粘了一点在指甲尖。 青泠伸舌舔掉指甲上的血,狭长的眼漫不经心地瞥了妖王一眼,后笑言:“既然想要我心头的血,就来舔啊。” 妖王的眼里一片冷然。 她半点不为所动,而是一个闪身,瞬移进了牢房,然后抬脚踩住了青泠的脖子,直接把他踩回了水里,践起一片水色。 “别干多余的事,心头血给我。” 青泠:“……” 草!这个鸡脑子的妖王真的不解风情。暴力无情女都比她好!起码、起码…… 青泠编不下去了。 他正在回忆前世,暴力无情女面对他的勾引时,是如何回应。 青泠想了想,然后傻眼了。 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暴力无情女会是如何反应。 因为她压根不会看完自己的表演,每每双方一打照面,她便非常猴急地扑过来,喂他吃拳头,把他摁在地上往死里揍,不死不休。 那这么一比较,好像鸡脑子妖王还要好一点? 青泠默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