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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要死,却只能忍气吞声,强压住魔性,尽量以理智的声音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的心里有人了。” 宁琅:“多我一个,不多。” “只能有她。” 听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宁琅心里生起异样情绪。 那情绪说不仔细,像是心被触了下,一瞬心动,之后就再难回到平常了,像是在飘着的,下不来,嘴里还含了蜜,从喉管一路向下,沁入心脾。 明明是她在打趣调侃他,现在却被倒将一军,反客为主。 宁琅咽下一口唾沫,企图抢回主动权:“不要那么固执嘛。天地之大,又不是非爱她一个不可。” 停了下,宁琅望向东朔,又说了一句。 “不是我也好,试着爱爱别人吧。” 老实说,这种撺掇自己心上人另寻新欢的感觉,很微妙。 把爱人拱手相让的滋味五味陈杂,也有点不愿意,可宁琅想,要是他能爱上别人,能有一个人牵着他从这一日里走出来,也未尝不好。起码他能不必这么痛苦,被永远困在了这一天里。 说这话时,宁琅已经做好被打的思想准备了。 甚至早早运起了灵力,想好了逃命路线,就是以防东朔一霎大发魔威,一招瞬灭了她。 不料准备都白做了。 没有恶斗,有的只是心上人的泪水。 东朔平日是不敢去想宁琅的。 仅仅是记起她的音容笑貌,他都觉得要窒息,心脏形如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紧捏住,周身的血液凝住了一般,不会流动了,痛感难以言喻,只想把心脏挖出来解痛来得好。 可哪怕是这般痛了,东朔还是时不时地会想一想她。 因为他太想她了。 实在太想她了。 即使是宁琅修无情道的那些年,她每每总是冷脸对他,嘴里也说不出好听的话,但只要能见到她,他已是甘之如饴,假装只活在记忆里的人从未死去,依然活在现世。 但眼前的女修一直奋力把他拽回现实。 他不想回到现实。 现实里没有他的阿宁。 想到这里,熟悉的疼痛感第无数次地排山倒海而来,将他击溃。 东朔不是个脆弱的人,现下却觉得再也无法承受,想解开域,逃到外面的世界,逃离她消失的这一天,逃开眼前没办法弄死,却一次又一次在提醒他已痛失所爱的女修。 当域陡然解开,宁琅愕然。 域外已不是最初的地方,没有了来讨伐大魔头的修界众人,不知是哪。 见东朔转身要走,她立刻跟上,拽住他的手臂。东朔忘了防备,毫无抵触的零反应让宁琅有点意外。 “东朔……?” 更意外的在后边。 把人拽回来后,宁琅看到他哭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哭。 上一回只道是美人落泪,宁琅还生出了些不太应该的旖旎心思。这一次,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懊悔。 他看上去太过于绝望了,悲痛到了极点。 卸下了防备,语气像是在求人。 仿佛只要能实现他的愿望,他什么都能做,哪怕是跪下来,放下所有傲骨,以最卑微的姿态,做不入眼的事,都无所谓。 “我只要她。” “我只爱她。” “我只想她回来。” 他只是想她回来。 他没有别的心愿了。 仅仅是这一个而已。 见东朔这副模样,宁琅也变得很难受。 她的心软了下来。 慢慢松开了抓住东朔手臂的手,冒着被杀死的风险,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肩膀,手轻拍他的后心口,轻声安抚。 “别哭了。” “我不逼你爱别人了。她就她吧,吊死在一棵树上算了。” 明明是安抚的话语,意外起了反效果。 当东朔反应过来这个老是大言不惭说着自己是他的心上人的女修正趁虚而入,立刻推开人,手顺势想捏住她的脖子,直接扭断。 没想到势是顺了,却没有顺到脖子那儿去,而是更上一点,直接抚上了她的脸侧,像是爱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东朔直接就懵了。 宁琅也有点懵。 但反应比他要快。 “这么震惊干什么?” “都告诉你好多遍了,你心上人她已经回来了。” 然后王婆卖瓜:“没错,就是我。” “你不是。”东朔怔怔摇头,“你……不是她。” “她已经死了。” 东朔说“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宁琅觉得死的人不止是她,他的心也跟着一块死了。 难受得她就像把他的心给救活,于是一句:“那就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假装我是吧。” 活是活了。 一并死灰复燃的还有东朔的魔性,对她的愤怒。 东朔:“阿宁就是阿宁,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做她的替身,我也不允许。” 于是乎,两人又打了起来。 …… 自经历“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小孩一样”的传奇事件,两人的相处模式变得有些怪异。 只要宁琅放出狠话,主要是那种调戏人的“狠话”,东朔气上心头,一言不合就开打,说杀就杀,往死里杀的那种,但也有平心静气相处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