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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笛试弹了莫扎特的 F 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她琴艺高峰期练得最熟的一首曲子,十年前的公司年会上,她就是凭这首曲子崭露的头角。 手很生,一遍弹完,吴笛很不满意,她不甘心,又练了两遍,渐渐找回熟悉感,乐曲流畅起来,喝下肚的红酒也发挥了作用,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又没到失控的地步,而灵感突飞,指尖愈加轻盈,如在云端行走。 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后,多日来缠绕吴笛的烦恼就变轻变远了,她从某种苦闷里解脱了出来,对父亲饱含感激——爸爸是对的! 祁昊一开门就撞上快乐的“莫扎特”,串串精灵从吴笛指间生成,又满屋子乱蹦。他一呆,随即勾起嘴角。 吴笛扭头,笑着与他打招呼,“Wele home!”手指不停,继续制造精灵。 祁昊把包和钥匙都丢在桌上,走到吴笛身边,紧挨她坐下,视线锁住她的手,含笑看她用手指跳舞。 第29章 困境 吴笛也笑着,恣意洒脱,旁若无人,像在跑道上一路狂奔,竭力把旁人甩在身后。她要拥抱蓝天,独享白云。 祁昊渐渐有了跟不上的感觉,他歪过脸打量吴笛,从她神色里察觉她的企图,自然是不甘心,手伸过去,揽在她腰间,脑袋也凑过去,亲她的面颊、脖颈。 吴笛笑着躲闪,手上速度又快了些,仿佛在避开危险。祁昊妒忌音乐占据了她整个心灵,扯开她肩头的睡衣,嘴唇在她皮肤上乱蹭,故意干扰她。 吴笛笑得花枝乱颤,终于弹错一个音,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祁昊突然侧身拥住她,一个回旋,将她按在琴身上,俯身,热烈地吻她。 纠缠时不知谁撞到琴键,带出几声零落的琴音,宛如夏日午后的雨,淅淅沥沥,透着慵懒与暧昧。 吴笛没有醉,但酒精和钢琴给了她双倍的亢奋。 “我要在上面。”她忽然嘟嘴提要求,不容商量的固执,祁昊只得由她。 两人交换姿势,吴笛很快进入状态,与祁昊十指相扣,忘情交融。高潮来临前,吴笛有短暂的停顿,随即俯下身去,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裹住祁昊。 吴笛喘息未定,就被祁昊抱住,一个翻转压在身下,他一顿猛冲后,终于也释放了自己。 祁昊洗完澡回来,吴笛还没睡,蜷缩在床上,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有些茫然。 祁昊在她身边躺下,抚抚她的脸,“睡不着?” 吴笛翻了个身,改成仰躺,“觉不觉得今天特别好?” 祁昊也躺下来,有点倦怠,“不是每次都很好么?” “可我觉得今天更好。” “你说了算。” “我不是指zuoai,我是说今天晚上,就……整个的感觉很好。” “嗯……很久没听你弹琴了。” “手生了很多。” “我是外行,听不出区别。” 吴笛本来有很多话要讲,听他语气懒懒的,忽然失去兴致,且无端生出沮丧,她有点明白乐极生悲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沉默地躺了会儿,吴笛才重新开口,“我是不是一个糟糕的妻子?” 祁昊顿了片刻,笑笑,不置可否。 “还是个糟糕的mama。” 这回祁昊没笑,隔了会儿说:“的确糟糕。” 换吴笛笑,笑容虚浮,带点酸涩,心里的刺突然又长出来,扎得她痛。 祁昊问:“今天怎么了,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没什么……就是发现,我们除了在床上还能交流得不错,其他方面都聊不下去,不是有分歧就是无话可说。” 祁昊不在意地笑道:“夫妻的根本不就是床上交流么?很多人结婚八年后早没我们这样的热情了。” 吴笛沮丧更深,“可这种交流又不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满足,外人一样给得了。” “那你想怎么样?” 吴笛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也都多余。她想起祁昊和任冬雪在电话里说笑的情形,那样和谐从容,完全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在规划未来。 痛陡然加深,钝钝地梗在心上。可即便再难过,她也无法将自己的苦恼宣之于口,祁昊不会理解的,非但不理解,也许还会说些更加刺心的话。她知道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满意——放弃职业理想,完全屈从于他的安排。 没意思透了。吴笛得出这句总结时,除了灰心,还有一种难言的恨意,既恨任冬雪,也恨祁昊。无论他们之间正在发生什么或即将发生什么,她很清楚自己是插不进去的。 吴笛这样想着,手缓缓移到腹部,自言自语似的说:“不知道有没有了?” 祁昊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吴笛的恨浓烈起来,每次都这样,对于不想回答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总是选择冷漠置之。 “我觉得我可能做错了。”她又说。 隔了会儿,祁昊才朦胧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我应该想别的办法解决职业危机,而不是拿孩子做筹码。既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就不配再有一个孩子。” 吴笛很少自责,所以祁昊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细细琢磨了一番才品出她语气里的怨愤。他不露声色问:“如果已经有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