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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从外面再次被推开,这次再次走进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只是因为对方背对着她,耿嬷嬷瞧不清对方的模样,仅隐约能察觉到是个年轻人。 对方踏进房间后将门合上,随着走近,耿嬷嬷终于看到来人的模样,对方戴着一张面具,长身而立,露出的一双眼幽黑而深邃,专注这般瞧着人,眼睛又黑又亮,给人一种极为纯善的感觉。 耿嬷嬷瞧着这双眼微微愣住:“你……这位公子,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绑了老妇到此?老妇并不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事,你们要打要杀随便就是。” 她头一偏,不再去看来人。 第39章 叶清砚注意到她从自己踏进房间频频去摸袖子, 他猜到什么,干脆直接掀开面具:“耿嬷嬷, 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即使不记得,可这张脸应该还是有印象的吧。” 毕竟这世间一出世脸上就是皲裂无法直视的,应该很难再寻到第二人。 耿嬷嬷疑惑的目光随着叶清砚的话看去,可等看清叶清砚的面容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小、小公子?!” 耿嬷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上前两步, 到了近前, 却又有种近乡情怯,浑浊的双眼噙着泪却不敢上前,又忍不住喃喃一声小公子。 叶清砚叹息一声:“耿嬷嬷, 抱歉用这种方法将你寻来,着实是因着这些年有一事萦绕于心, 让我怕再不弄明白,即使日后去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他的话让耿嬷嬷白了脸:“小、小公子,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人说你前些年去了边关, 老奴一直都在替你祈福,后来听说你凯旋回来了, 这、这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般丧气的话?” 叶清砚将袖子撸起, 露出身上也出现的皲裂:“我自幼一出世就是这般情况,原本这也没什么,只是一出世却……后来就有传言说我克父克母, 也因此不得父亲欢喜。” 耿嬷嬷咬牙:“这都是那个狐狸精外室让人放出去的,可恨夫人为老爷一心一意,可他竟然……这般负了夫人!” 叶清砚将原身这些年为叶家卖命在边疆九死一生的事说了出来, 包括自己受的伤,虽然立了功,可魏帝并未嘉奖一二不说,甚至有意让他继续前去边陲之地终老卖命,他怕这次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加上他的身体最近像是出了异样,很不对劲,他怕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叶清砚说到最后,侧过身去,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处落地花瓶前,手指轻轻拂了拂枝桠:“其实一开始我很不解为何父亲这般喜欢庶弟不喜欢我,后来我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不仅一出世就这般模样,还有父亲并不欢喜我,即使我为叶家做了这么多事,依然不如庶弟,有时候我甚至想,我要是不是叶家的人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因顾念这些血脉牵扯而受制于人,不得不为其卖命。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许就能离开这里,远离朝堂……我原本想着,也许耿嬷嬷能给我一个答案,即使是骗我的,说其实父亲是在乎我这个儿子,也许我还能继续心甘情愿为叶家卖命……” 耿嬷嬷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小公子,你已经为叶家做的够多了!你不欠叶家的!不欠叶家的!是老奴对不起你!” 耿嬷嬷虽然这些年一直关注着魏城的事,可到底离得远,一些事情了解的并不清楚。 她没想到小公子竟然过得这么清苦,甚至还被叶将军这般利用。 叶清砚无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时眼神里带了不解:“嬷嬷你不要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命……” 耿嬷嬷摇头:“这不该是你的命,你的命不该是这样的……对不起,其实、其实……你不是叶家的孩子。” 说出这句话时,耿嬷嬷像是终于解脱般,她隐瞒二十多年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即使是这时候让她死去,她也毫无负担了。 叶清砚与躲在密室的琰王都愣住了:“我不是……叶家的孩子?嬷嬷,这话怎么说?” 耿嬷嬷说出口反而轻松了,接下来的话也就没这么难说出口:“……这件事老奴原本是打算带进棺材的。当年的事算起来只有两人知道,一个是老奴,另外一个,就是当年将你交给老奴的人了。那时候夫人难产,好不容易诞下麟儿,只是那孩子却没能活下来。当时夫人就在生死边缘,老奴是第一个抱着的,没敢告诉夫人与旁人,怕夫人听到受刺激会出事……但老奴又抱着希望,万一还有救呢?那时候老奴也不知怎么想的,不敢跟府里救治夫人的大夫说,只能借口匆匆抱着孩子瞧瞧离开府,想偷偷寻个大夫给瞧瞧。只是那时候是后半夜,并不好寻,就在老奴不知要怎么办时,刚好撞到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男子,他怀里有个孩子,那时候那人看到老奴,直接将孩子塞到老奴手里,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甚至没给老奴开口的机会。” “老奴那时候被吓到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出现幻觉,直到听到孩子的哭声,揭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个极为漂亮的奶娃娃。当时老奴就傻了,觉得这是上苍对夫人的恩赐,刚好夫人的孩子没了,上苍就送来一个孩子,老奴当时匆匆把那个早就没了气的孩子埋了,将被人塞过来的孩子带回了叶府。而那个孩子……就是小公子你。只是、只是老奴没想到……等回到府里,夫人已经也没了……不仅如此,等老奴将孩子再递给匆匆赶回来的老爷,揭开包裹,发现原本漂亮的奶娃娃竟是变得、变得……”耿嬷嬷望了叶清砚一眼,像是说不出伤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