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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风师兄……”漫长的沉默后,林照顿了顿,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做的那些,我想慎虚也能。但今天慎虚做到的,你却不能。” “我没办法!我未来岳父在,各路英雄也在,我不敢拿前程去赌!反观那个和尚,他有什么?他有什么可失去的?” “如果你和何师弟的境遇交换,我也会为你奋不顾身。” “说得轻巧,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风晚山憎恶地怒吼,再次朝林照扬起手,却是落在自己脸上,“没错,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的声音夹杂进哽咽,颓坐树下,深深地把头埋在胸口,双肩不时颤动。 “我知道,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我依然喜欢这样的你,可何师弟就不见得了。”林照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师兄,这未免是坏事。你想想看,掌门师叔把珍藏多年的剑送给他,也许是有意让他继承衣钵,我正好为你扫除了障碍。” “别说是为我。”风晚山冷然道。 “是,我是为我自己,我讨厌何师弟。但事已至此,你怨恨我也没用,你只有我了。他走不远的,我会每天陪你找他,届时就把他安顿在山下。虽然不再是同门,但一切还像从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厉行再探头去瞧时,那两人已消失不见。他刚松了口气,却又提起来,担心外甥的安危。不过,那小子机灵得很,应该不会有事吧。 预告: 厉哥带小何回现代疗伤 第59章 让我试试疼不疼 怎么还不回来,正午过了没有?该不会跑着跑着,就穿越了吧?厉行试着运功抵御严寒,但总是无法很好地控制体内流窜的真气。 不过,他能感觉到真气十分盈沛。既然真气如水,内力如器,能盛这么多水,想来内力也不弱。可到底有多深他亦不知,毕竟内力又不是手机电量,没法显示在脑门儿上。 忽然,头顶冒出一声幽冷的叹息:“唉,前人已道相思苦,后人甘愿苦相思。年轻人呀……” 他悚得脊椎发麻,猛地抬头,见一头长直乌黑的青丝,自树上缓缓垂坠。有双冶艳勾魂的眼睛正悬在上方,眼角微挑,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他不由自主抱紧了昏迷不醒的何须归,旋即认出眼前的少年:“哦,是你啊!我记得你,你的猫吃了我的仓鼠,你的伙伴还踢了我师弟。” “小和尚,你不冷呀?” “和尚就和尚,干嘛说我小……”厉行眨眨眼,“冷,可也没办法,要不你捐赠我一件衣服。” 呼啦一声,一条斗篷旋转着从天而降,正好罩住了他和何须归。他连声道谢,赶紧裹好。 少年雌雄莫辨的脸上笑意流淌,单手撑头,另一只手轻搂那只白猫,斜坐在一截才手腕粗细的枯枝上,夸道:“方才之事,我都看到了,你蛮有勇气的嘛,我欣赏你。你比那群乌合之众可强多了,就连任平生也不及。” “不敢当,不敢当。” “先走了,后会有期。” 少年留下几声清冷的笑,足尖轻点树枝,悄无声息地跃到另一棵树上,及腰墨发如一条黑色瀑布,在身后肆意飘舞。凌空飞跃数次后,已然踪影全无。 片刻之后,欧阳豆终于跑了回来。一屁股跌坐在厉行身边,探出舌头,如同即将窒息般疯狂喘息着。 “哈,哈……可累死我了。他们开始吃午饭了,按照以往的开饭规律,再加上路上的时间,现在应该就要到正午了。”他张开右手五指,露出掌心的黑色陨石。 厉行赞许地点头,表扬几句,接着意识到一个恼人的问题:“假如再来的话,我们恐怕会光腚落在寒冬的树林里,然后把鸡儿冻掉。”他顿了顿,满脸疼惜地搂紧怀中人,轻嗤一声:“算了,短时间内不TM来了。” “啊呀——”欧阳豆突然惨叫一声。这一嗓子,直接带回了租住的公寓。时值午夜,室内仅有微弱天光,他躺在客厅地面打滚哀嚎,把胸口捶得砰砰作响:“银子忘拿啦,银子忘拿啦!我不活了,呜呜——” 那可是近三百两银子!厉行心里咯噔一下,旋即释然:“嗐,拿了也没用,还不是落在野外,倒不如放在他们客房里安全。不急,等考完试再说吧。要是不见了,我就去找任掌门,他讲理。” 说着,厉行绕过痛彻心扉的外甥,开灯查看何须归的状况,却见他双眼半睁,已然醒了。 他怀中仍抱着剑。灯光之下,精雕古雅的剑鞘泛着青幽冷芒,无声诉说着另一时空里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 “它怎么会跟过来,难道成精了?”欧阳豆眼前一亮,“这可是异度空间的大宝剑啊,不知能卖多少钱?” “别胡说,这是你舅妈的剑。”厉行没空去想剑是不是成精了,扶起一语不发的何须归,皱眉看向他背后的伤口。血已凝固,如一片片粗糙的墙皮,十几道鞭痕如邪恶丑陋的红色怪虫,爬满原本细腻无暇的肌肤。 “好好的人,都打成披萨饼了……疼吧?” 厉行柔声问,可何须归仿佛在梦游,目光出乎意料地平静空洞,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套上衣服,又帮何须归穿好裤子,用毛毯一裹,抱下楼直奔最近的诊所。 灯亮着,不过没人值班。欧阳豆连按夜诊门铃,很快召唤出一个大叔,头发蓬乱,趿拉着绒拖鞋,边打哈欠边套白大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