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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几乎压在舌下的话,只有他一人听个真切。

    薛北望傻乎乎的睡到日上三竿,他便圈着薛北望坐到日上三竿。

    等这头小猪在他的怀中醒了,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眸望着他一语不发,最后又像傻子一样狠狠捏了自己脸颊一把,那力度不留情面,自己掐的自己都疼得脖颈一缩。

    他揉了揉吃痛的面颊,再次与白承珏四目相对,这份歉疚之意比起昨夜只增不减。

    “我本是跟你道歉的,想着你一觉醒来,便能听见我的道歉心中会舒服些,那料……”

    白承珏疲惫的锤了锤后腰,无奈道:“这道歉,可把我身子都坐僵了。”

    薛北望往白承珏身边慌忙起身,凑到白承珏身边捶背捏肩:“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蠢货,本是来同你道歉的,怎么还让你为我cao心了。”薛北望懊恼的皱紧眉头,想到小花魁抱着他在外面坐了一夜,心里便难受,便巴不得找个人狠狠打自己一顿,给小花魁解气。

    白承珏举起红肿未消的手,娇嗔道:“手背也疼。”

    “我吹吹…吹吹……”

    微凉的风,吹过早已麻木的疼痛,却觉得别样舒服。

    白承珏本想再逗趣薛北望,刚扶着柱子起身,眼前便觉得天旋地转,他指端搀扶着柱子,稳住身形,许久未感觉到疼痛的身体,像是有什么从心口裂开。

    眼前薛北望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白承珏强忍着不适将薛北望推开,快步回到屋内将门合上,栓上门闩。

    ‘噗——’的一声掌心里沾染上刺目的猩红,耳边能听到薛北望焦急的拍门,喊着绝玉。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摸索出叶归给的药丸服下,闭上眼平缓着体内紊乱的内息。

    第29章 吃了甜的就不气了

    这次的药,药效来的极慢。

    五脏六腑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手紧扣着床榻旁的镂空雕花,指腹恨不得深陷入花纹中。

    薛北望拍打着门的声音一直尚未停止,手掌一次次击向的木门,渗入耳膜便仿若有股力度一次次撞击着颅内,双耳嗡嗡作响。

    “绝玉!你再不说话我要踹门进来了!”

    白承珏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住说话时的语调:“你昨夜让我在屋外坐了一夜,刚刚越想越气。”说完,他合上眼咬住食指指节,把痛呼咽回腹内。

    “我……”

    屋内屋外沉默了十多秒钟,白承珏痛感渐退,身体无力向后倒上床榻,待无声的喘息平缓,他柔声道:“我想吃果子,吃了果子就不生气了。”

    “好,我现在就出去买。”

    白承珏道:“你身上银两吗?”

    “你想吃,我一定有办法能给你买回来。”

    隔着一道门似乎都能看到薛北望站在屋外手足无措的模样。

    白承珏在床榻上缓缓蜷缩起身体,目光失神的望着一端轻笑道:“当玉佩就免了,北望用蔗糖煮甜水给我喝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去,你在屋里等着我。”

    屋外传来薛北望慌忙离开的脚步声。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迟来的药效才慢慢驱走身上刺骨的疼痛,乐无忧这次调配的药过于温补,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效果。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酸软的四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近铜盆边,用清水洗去掌心和沾染在面颊上那些刺目惊心的红。

    身形渐稳,他转身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平日里本就浅红的唇瓣,没了血气。

    面容苍白如纸,宛若游魂。

    望着铜镜中那张脸,他双眸无力的合上,唇齿间挤出一声嗤笑。

    先帝说过,一块垫脚石只需要达到他本身的作用就好,不需要活得太久。

    他缓步走到梳妆台边入坐,对镜,指腹将口脂在唇瓣上晕染开来,苍白的脸色靠着唇上绽开的朱红,提起生气。

    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用白帕擦拭掉指端的红,起身将门闩打开。

    薛北望听见动静,在屋外道:“你知道我来了?”

    他推开门,只见薛北望端着甜水笑容傻乎乎的。

    “还在门口傻站着?”

    “不…不是。”薛北望双手端着甜水急忙进屋,“你先坐下。”

    白承珏点头在桌边坐下,见薛北望将盛着甜水的碗,烫的发红的手指下意识的在耳垂上搓了搓。

    白承珏拉过薛北望的手腕,低头吹了吹薛北望烫的发红的指尖,无奈道:“不说找个木托,用沾了凉水的帕子端过来也成,你呀!做事不能细心些,这样冒……”

    本还要长篇大论的责备,看着薛北望一双笑眼,最终变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低头吹着红肿的指尖。

    薛北望侧头去看白承珏水汪汪的眸子道:“别担心,不烫的,我手上的茧子可厚了,不信你摸摸看?”

    闻言,白承珏松开端坐道:“对,你这隔热的茧子,怕也用不着我来安抚。”

    见小花魁扭身正坐,薛北望赶忙把高凳往白承珏身边拖近,手掌往其跟前一递:“疼的,你再吹吹。”

    白承珏再度握上薛北望的手腕,向掌心吹着凉风。

    不多时,薛北望手指拂过白承珏的额角:“身体不适吗?额角的发丝都湿了,脸色也不大好。”

    白承珏故作镇定,坐直身子看向薛北望浅笑道:“坐了大半夜有些倦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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