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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话刚说完,果见一杆银枪朝她刺了过去,然而许是那拿枪的小兵技艺不精,银枪.刺偏,失了准头。 他这一偏,被芍药找着机会躲过,骑着骏马有惊无险地稳稳落在城门外。 马蹄飞扬,扬起漫天的尘土。 闻灵的一颗心也慢慢落回原处。 “娘子快上马!” 闻灵伸手,一跃而起,身子落在芍药身后,两人骑着马往前飞驰而去,留下身后破口大骂的士兵。 刚刚历经一场生死,芍药仍旧心有余悸,待骑得远了,才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对闻灵感慨: “小娘子,您前些日子总要婢子陪您练习骑射,没想到果真派上用场了。” 闻灵笑笑,并不答话。 大靖尚马,闺阁女郎也以能练得一身好的骑射功夫为荣,她久在掖庭,没机会骑马,后来到了吕府,吕让也主要让她学些诗词歌赋,马上功夫并没仔细教她。 到了太师府,董然虽不许她随意出门,但并没限制她在宅内活动,太师府的后院有一个小型的马球场,她这些天便带着芍药在那里练习马术。 董然见她学着高兴,便特意请了位技艺精湛的马术师傅到府上教她,她学得虽不十分好,但到底够用。 若不是有这身功夫,她今日也不敢硬闯城门。 闻灵这会儿才敢回头去瞧身后的长安城。 只见城门已关,高大的城墙安静的矗立在两侧,好似一个吃人的野兽,映着明晃晃的日头,越来越看不清晰。 芍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些担心道:“娘子,他们会追来吗?” 她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强行出城,怕是会惹上麻烦。 闻灵弹了下衣袖上的尘土,摇了摇头,“不会。” 那些守门的士兵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必定不会将这件事向上头禀报,否则,那不是主动在说自己失职? 何况,如今长安城正是一团乱,那些人哪里顾得上她们?只是...... 她蹙起眉头。 她怕的是吕让会派人将她抓回去。 前世,董然死后,她并没有跑,而是乖乖呆在太师府里,等着吕让来接她,负责抄家的人不敢动她,把她安排在长安城一个小院子里,过了一个月,等吕让终于想起她这号人来,才派人来把她接走。 她想,他本不在意一个女人的来去,只是她对他来说还有用,以他的性子,便不太可能放她离开。 芍药不知闻灵所想,听到她说那些士兵不会出来抓她们,心下安定,语气有些欢喜地问道: “那娘子,咱们可是到前头的驿站去等五郎?” 闻灵沉默不语。 芍药扭头,面上有些疑惑:“娘子?” 闻灵抬眼,看着空旷的天地,柳枝已冒出了嫩芽,草地绿油油一片,有蝴蝶在花丛中嬉戏打闹,一派生机盎然之色。 她心中忽生出前所未有的希望,也许,她真的能重新开始。 “芍药,咱们离开这里到西域去,好不好?”她道。 这话说的突兀,叫芍药吃惊一惊,她勒住缰绳,睁着一双眼睛回头看她: “娘子何出此言?您不是说——” 闻灵前日告诉她,吕五郎让她们今日到城外驿站,等他处理完董太师,便来接她们,怎么如今却说要往西域去? 闻灵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抬手整了整芍药头上的幞头,道: “我那是骗你的。” 到了这时候,芍药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娘子根本不打算在董然死后跟吕五郎回府,她从一开始就生了离开的心思,难怪她要自己收拾那么多东西带出来。 芍药眨了下眼,神色有刹那的茫然。 吕五郎将她们从掖庭救出来后,女郎一向与他交好,就算后来到了太师府,两人也从来没有断了联系,女郎一心在等着他,期望他能早日除了太师接她到身边去,怎么如今就要如愿了,反倒要离开? 但纵使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她仍旧选择遵从闻灵的命令和选择,这已经成为她这些年的生存习惯。 “婢子会永远追随小娘子。” 从前是,往后亦是。 闻灵如今虽发丝散乱,又刻意易了面容,瞧着不似真容那般惊艳,但笑起来仍旧光彩夺目,叫人挪不开眼。 芍药想起吕家五郎曾说,他最爱自家娘子的笑容,忍不住叹了口气:“娘子果真能舍了他?” 闻灵对芍药笑笑,道:“有什么舍不了的?若是还像从前那样傻,怕是会被糟践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样子。 天生一双多情眼,瞧人时满目含情,仿佛带着数不尽的缠绵悱恻。 任谁也不会想到,那缠绵的情意下,还隐藏着无尽的冰刀霜剑,一靠近,便能将你砍得遍体鳞伤,最后尸骨无存。 这世上,漂亮的女人是毒药,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闻灵暗想,自己当时为何总觉得为他付出一切便会得他多看几眼呢? 多么痴,多么傻。 再不会了。 芍药没听明白,娘子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好似在说吕五郎会害了她似的。 她转念一想,他叫娘子那样伤心,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偏娘子从前喜欢的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