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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谁又能说得准?”闻灵轻笑,“消息都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就看您信与不信。” 闻灵面上一片淡然,袖中的手却紧紧交握的一起,隐隐发汗。 吕让多疑,除了那个吕平川,他谁也不信。 她正好利用他这一点,叫他怀疑报信人说的话,好化解现下的处境。 吕让不吭声,一直看着她,眼中尽是不知名的情绪。 时间长了,闻灵心中不免焦急,她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阴翳。 她仔细观察吕让的神色,见他面色似乎有所松动,便又道: “将军,您是知道的,妾的名声不好,又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同我这样一个人扯上关系?” 吕让看着她 ,道:“你在怪我,灵娘。” 她的坏名声从何而来,他自然最是清楚。 闻灵将一缕凌乱的发丝塞入耳后。 “没有,世人多嘴,将军您也管不着。” 也许是因为愧疚,吕让最终还是伸出手:“来,别再站在崖边,危险。” 闻灵松了一口气,刚要将一只素手搭在吕让的手上,脚踝处却忽然一痛,随即脚一崴,整个身子直直地往山下掉落。 吕让像是吃了一惊,飞扑上去要抓闻灵的手,却只抓住了她的一个衣角。 青纱做就的衣服本就不结实,在那样的力道拉拽下,闻灵的道袍‘刺啦’一声被扯破。 吕让只能拽着一截衣袖,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了下去,顷刻之间不见了踪影。 “灵娘——!” 嘶哑的叫喊声在山间回荡,却始终无人回应。 他的灵娘......死了? 吕让被身后的吕平川拽着,愣愣地看着山下。 浓密的翠雾涨满眼帘,随着狂风不断摇摆,浓的像是化不开的水墨。 看久了,眼睛只是涨涨的发酸。 他哭了。 他有多久没哭了?自从阿娘死后,他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哭,可是没想到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曾经不放在心上的女人,掉了眼泪。 他是怨恨她背叛了自己,可是他没想过叫她死,从来没有。 他只是想逼她说出那人是谁,她说根本没有那人的存在,巧言善辩,满口谎言地同他周旋,他看出来了,却也不想再逼她,想着只要她往后能一直在自己身边便好,至于那个人,她不说,他也会有法子将他找出来。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她怎么掉下去了呢? 她真的宁愿死也不远愿同他成亲,呆在他身边吗? 她竟......这样讨厌他...... 一道惊雷响起,随即便是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将山上的两人淋得湿透。 吕让如今上半个身子完全探出山顶,吕平川满目通红,费力地将他拉上来,恭敬道: “阿郎,咱们回去吧。” 吕让透过细密的雨帘冷冷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焦。 “阿郎......?” 吕让站起身,浑然不在意自己满身的泥水,淡淡道:“是不是你?” 闻灵方才站得离崖边足够远,即便是不小心,也不可能突然摔下去,除非有人使了手段。 吕平川默然。 吕让睁开闭上的双眼,捡起那把被他丢在地上的长刀,刀面冷光闪闪,倒映出吕平川的身影。 “可还有什么遗言?”吕让道。 吕平川跪地,再次冲他磕了三个头,看着吕让,目光炯炯: “属下为阿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死而无憾。” 吕让满目通红,问:“你何时存了杀她的心思?” 吕平川答道:“从您不顾族人的意见执意要纳她进府开始,阿郎,您对她太上心了,行为越来越出格,这样一个妖妇,只会乱了您的心智,成为您霸业的阻碍。” 吕让的手捏得嘎吱作响,随即举起刀猛然挥下。 原本在山下的仆从听见吕让的声音,担心发生了什么事,便上来一探究竟。 一到山顶便瞧见吕让杀吕平川的场面,当即吓得愣住了。 吕让将刀扔掉,面带血水转过头来,淡淡道:“好好安葬他。” “是......” 吕让刚走了一步,身子便晃了一下,有个仆从眼尖胆大,立即打着伞上来扶住他。 吕让闭上眼睛,有些疲累地道:“今日山下可来过什么人?” 仆从小心回答:“有几名妇人来过,说是要上山采茱萸,不过都被小的们给赶走了。” “没有男人么?” “.....没有。” 吕让抿起嘴唇,良久才缓了过来,沉声道:“派人去山下寻方娘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仆从似是被吓了一跳。 方才那个掉下去的......是方娘子? 他不敢犹豫,赶忙答应。 吕让推开他,雨水哗啦啦浇在他身上,他却毫不在意似的,脚步有些慌乱地开始往山下走,看着甚是着急。 那持伞的仆从看着他的背影,竟从中看出了几分落寞的味道。 第44章 迷茫 “小娘子,咱们成亲吧。”…… 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 当闻灵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从山顶摔下的那一刻, 她脑海里响起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重活一回,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她从来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还能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