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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怪的脾气颇为喜怒无常,大喜大怒都在一瞬间。 眼看着她上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秒就要扑上楚半阳了,路迎酒甩出符纸! 符纸再次轻飘飘地贴上女鬼的前额,定住了她的动作。 何宛白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楚半阳,却无法动弹,嘴上说着:“我最讨厌你们这种骗子了!一个个都言而无信!一个个都满口谎言!证据呢,我要看到证据!” 楚半阳不为所动。 他不紧不慢地拍了下肩头,将爬山时沾得些许草沫扫掉,确保形象完美无缺了,才开口道:“没有证据,即使是有,我也没义务向鬼怪展示。信不信随你,但我亲身出席了他的葬礼。” 他顿了顿,又补充:“那是14年的事情了。” 何宛白愣了片刻。 她的嘴巴无声地张合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楚半阳对她说:“所以你的执念不切实际,不可能实现了。你要不就自己乖乖消散,要不然我只能帮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路迎酒的错觉,他觉得,楚半阳现在心情差到了极致。 女鬼依旧说不出话。 她呆呆地看着楚半阳。 不知为何,她激越的情绪突然平稳下去,又回到了和路迎酒交谈时、略带温和的神情。 良久之后,她突然说:“你长得有点像他……像楚千句。” 楚半阳:“……” 楚半阳说:“我们都是楚家的,当然会有相似处。你不必从这种地方找到慰藉。” 何宛白的目光暗淡。 她说:“楚千句最后葬在了哪里?” “很远的地方。”楚半阳说,“按照他的遗愿,把骨灰一半洒在了深林,一半洒在了大海。你没办法离开执念之物太远,肯定是看不到的了。” “……嗯。”何宛白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那你还有没有他的照片,或者什么东西都好?让我再看看他。” 楚半阳于是拿出了钱包,从内侧取出一张照片。 路迎酒挑了挑眉—— 他是没想到,楚半阳会把楚千句的照片放在钱包中,随身带着。看来,他们之间的联系,恐怕比想象中的要紧密。 他之前就无意间打开过敬闲的钱包。 里头钱是大把大把的。 比钱更多的,是他的照片,恨不得把钱包塞得满满的。要是路人捡到了,肯定觉得敬闲是个大变态。 楚半阳把照片转过来,给何宛白看。 老照片略有些褪色。 上头,两人并肩站在一棵老榕树下。 男人有着英俊的面庞。他面无表情,眉梢带着淡淡的漠然,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手搭在一个小孩子的肩上。 从孩子的眉眼来看,就是小时候的楚半阳,像是初中时的模样。 楚半阳从小拍照也是高冷范,配上楚千句的漠然,这张照片的效果并不算太好,没拍出两人间的喜悦与和谐,倒是挺像证件照。 何宛白盯着那照片,看了很长时间。 她说:“……我知道了。”她顿了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楚千句他是怎么死的?” “无可奉告。”楚半阳说。 何宛白无言。 她的愿望像个气球一样,被针扎破了,顿时情绪颓靡,仿佛丧失了全身的力量。 她说:“那……那我知道情况了。你们让我去看看我死的地方吧,然后我就告诉你们,我的执念之物在哪里。”她凄然一笑,“我就说嘛,小楚不应该是那种不守誓言的人。但现在,我宁愿他只是爽约了。” 楚半阳收回照片,淡淡道:“人各有命。有时候你以为很重要的人,只是过客。” 说完,他看了眼路迎酒。 那眼神犹如阳光穿过水面与玻璃,闪着光,却很曲折……是真的很曲折了。 …… 半小时后。 他们四人一鬼,站在了村角落的一堆杂物旁。 喜堂中被袭击的村民,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有了那么一出,村民们逃的逃藏的藏,偌大的一条路上没有半个人,倒是方便他们行动。 杂物之下有着某种东西,阴气阵阵,却被上头的钢精、木箱、家具等东西,严严实实盖住了。 好似这里的人很顾忌这里,想把它永远关起来。 杂物都被他们移开后,底下出现了一个小土堆,大概半人高、半人宽。 女鬼轻飘飘在土堆上飞了一圈,说:“这以前是一口井……是严浩家旁边的那口井。” “严浩”。 正是把她买来的那个人,囚禁了她整整三年。 提起这名字,何宛白的眼中怒火依旧在燃烧。 她就是在这口井中自尽的。 何宛白又绕着土堆飞了几圈,说:“我的执念之物就在这底下了。等你们找出来,就能把我送走了。” 路迎酒问:“你还有没有其他心愿?” “没有。”何宛白爽快回答,“不过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一些东西。” 她神神秘秘地在破衣服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叠纸,分发给了众人。 路迎酒接过来一看。 赫然是楚千句和孔雀神甜甜蜜蜜亲在一起的画。 何宛白不愧是在纹身店工作过的,画功了得,活灵活现,和神庙的壁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