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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握紧了手中剑,用最后的力气,将剑从兰卿手中夺了下来,抛掷在地上。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在幽暗的屋内。 他眼神坚定地从地上站起来,抬起小小的掌心,覆在兰卿的手心,一字一句郑重承诺:“师兄,我会成仙……我会堂堂正正的成仙。我不是莫尽染,绝不会用他卑劣的方法走任何捷径。万物生灵生而平等,没有谁该成为谁垫脚石的道理!” “就算可以成仙,我也不要成为那样的仙。如果师尊还在,他也会认同我的决定,他也会一如既往以我为傲。师兄,你也是的,对不对。” 兰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内的御邪阵被彻底解除。 冲天的魔气再次在三师兄体内横中直撞,攫取最后一丝理智。 “是的……我永远为你,骄傲……” 说完这句话,兰卿彻底失了神志,堕为一只罪恶滔天的魔修。 而一柄长刀,在他彻底被魔气侵蚀心智的刹那,贯入他的心口。 “你不杀正好,我杀!” 谢秋看到兰卿的魔身被那一柄灵刀镇压,腐蚀,谢秋手触碰的掌心渐渐化作云雾消失。 瞳孔猛烈震动。 三师兄,被彻底诛杀了。 手心空落落的。 好像也有什么,从心口被剥离一样疼痛。 谢秋捂着胸口,失声恸哭。 师门五人,真的只剩下他了。 魔气消散,而怨气并未就此消失,随着他罪恶滔天的魂魄,飘往了人世间不知道哪个角落。 而身后的莫尽染,因为诛杀了一位罪孽深重的魔修,积累的功德成倍增加,眼看着便从元婴期直升为渡劫期,只差一道三重天劫便要飞升。 暴涨的法力在他丹田内聚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谢秋,你就是迂腐。跟你师尊一样,迂腐不堪,难当大任。”莫尽染踏过门槛,走近昏暗的室内,“机会摆在了你面前,你却抓不住。到现在,落得只能任人鱼rou的下场。” “你不会杀我。” 谢秋冷着声音,觉得心口和四肢,都已经痛到麻木。 “哦?” 那孩子声音如秋叶透着死寂。 “我没有堕魔。你飞升在即,此时杀我,惹得一身孽债,就一定渡不过三重天劫。” “你说你那么聪明,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莫尽染眼底闪过几分欣赏,“也对,你还只是个孩子,七岁便至元婴。你怎么知道这世间之事多么复杂,道理又是多晦涩……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恶人。不是哦,如果我是恶的,天道早就降下天劫惩罚我了!是你不懂,你参不透,魔本来就是该死的,就算你千百次地去渡,去感化,他们中绝大部分依然会再次屠杀无辜的人……” “结局早已注定,而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提前走到了这个结局,给了他们一个解脱。” “你胡说!”谢秋嘴唇发白,声音中有及不可见地颤抖,“你这是谬论!” “孩子就是孩子,想事情太单纯了。”莫尽染走进了,甚至还温柔地揉了揉谢秋的头,“谢秋,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稍稍退一步,放过自己,你才能更适应这个世间的道法……” 啪。 他将那只看似干净的手彻底打下。 “我们所做的都是惩恶扬善,过分地考究细节,只会影响大事。小秋,你资质的确上佳,如今你看懂了我的行事,我也吓唬不住你——也如你所言,我并不能杀你。如果你愿意改拜入我的门下,我保证,你我二人定能一同飞升!” “不仅如此,地仙,仙君,上仙……” 莫尽染凑在谢秋耳边,低声说:“我们都会一步一步爬上去。” “你!” “我知道你善良,我也是。但只有爬得够高了,你的善良才能荫庇人世间——只有更果断地诛杀该杀的魔,才能换取更大的力量,去护佑该护的人与仙。” “胡说!你这些……都是胡说!” “我是胡说吗?”莫尽染低笑一声,上指苍天,“我如果错了,天道为何不罚?” “人要护,仙要护,魔也要护。”莫尽染扶着谢秋受伤的肩胛,替他医好伤口,“什么都要护的人,往往什么都护不住!就像你的师尊,就像你的师兄师姐!谢秋,你要跟他们一样以身殉道,维持着你所谓的绝对高尚去死吗?!” “莫尽染!”谢秋足尖挑剑,将剑架在对方脖子上。 可对方轻而易举地夺下他的剑,命人抬上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只凶恶的邪兽。 他将剑再次放到谢秋手里:“杀掉它。” “不……” “杀掉它,你就能破了元婴境。谢秋,杀了它,我就跟你一起去诛杀那只邪眼,让无辜的人们免遭它的侵害。” 谢秋背脊一僵,转过头看向莫尽染,眼底有了一丝松动。 莫尽染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 “你看,只要杀了这只邪物,就能攒到更多的功德,纵使天道判它罪不至死。可你足够的法力和功德傍身,即使降下个一二重天劫也很快就能恢复……最重要的是,你强大了,才能去保护更多的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是我那傻师弟一样,怎么都不明白呢。” 谢秋却好似沉入了别的思绪,他转身立刻揪住莫尽染的衣袖,莫尽染眼神一亮,回过头颇有些期待地看向谢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