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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云清才感觉到她终于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嗯。”李攸宁睁开眼,眼神变得平和又宁静,朝曲云清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直至此时,自李攸宁昏迷中被曲云清带回玄霄派,已经连续十来日不曾出过掌教的寝房。想起多日前前来找过自己,闹了一阵脾气,最后还口出惊人之语的绿竹,李攸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跟小姑娘把话说清楚。 她跟曲云清打过招呼,独自出了门。曲云清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晦暗不明的神色。 方才他留意了,李攸宁后劲处的符咒一如往昔,并未起半点变化。看来木灵精魄虽然能够为她续命,其中的化生之力和魔气却对咒术并无半点效果,心存的最后一点侥幸也就此散去,他神色黯然的抿了抿嘴唇。 难道当真要走到那一步?那是一条千难万险的路,为师该如何陪你走下去…… 春末夏初,放眼入目,满山都是葱茏苍翠之色,李攸宁踏着山间的青石板一路步行。 枝头的山雀,黄鹂争相啼叫,鸟鸣声欢快又清脆,听在她的耳中却有种莫名的烦乱。她抬起头,看见一只寿带从她眼前飞过,长长的尾羽在空中拖拽出一条斑斓的轨迹,她却觉得那鸟颜色不纯,心中顿生不喜。 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异样,李攸宁皱了皱眉头。 她不由再次响起昨夜的那个梦…… 梦境中李攸宁心神失守,彻底失去了控制。她的脑中似乎只剩下无休无止的欲望,而此生唯一牵动她内心渴求的不过一个曲云清而已。 梦中的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上几乎被鲜血染透。她死命的抱着他不肯放手,可是她搂的越紧,他身上的血似乎就流的越多。 曲云清望他笑了笑,神情憔悴攸虚弱,一双眼睛也是毫无精神的耸拉着,似乎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放手吧,我和你终究不是同路。” 他的声音很轻,被风轻轻一吹就彻底化散于无形。却如同擂鼓般落在李攸宁心头,一字一句重逾千钧。 李攸宁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或许正是因为得到了心头的珍宝,才会变得患得患失。可梦中不详的征兆仍旧是让她觉得恐惧,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她已经尝过了,再也不想尝第二次。 她停下脚步,凝神静思,想要将心中的不安与沉郁尽数驱赶。纷乱的神思在脑海中千回百转,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而已。 看来精魄中的魔气已然影响影响到了自己。李攸宁握紧双拳,眸光幽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倒要看看,这天魔之气,究竟能奈我何。” 就在她站定凝神之季,李攸宁突然察觉有人停留在这附近。似乎是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是谁?” “你连我也认不出了么。”来人语气淡漠,神情冷傲,一双眼睛毫无温度的看向李攸宁。 “灵枢师兄……” 说来她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曲灵枢,对他灵力和气息都陌生了许多。其实当年自己初入门派时,课业大多都是这位师兄亲身所受,与曲素问一起,三人也曾有过近亲无间的少年过往。 灵枢面无表情道:“师尊虽然驳回了将你逐出师门的决议,可并没有将你重新认回座下。这一声师兄,我当不起。” 之前的二十多年李攸宁盗宝出逃,曲灵枢不久之后便离开了玄霄山门寻找承影石的下落。 师兄妹间彼此对立又天各一方,没有机会相见。而后李攸宁回归玄霄,虽然深居简出却也曾见过曲素问和其他同门。唯独这位过去曾经朝夕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二师兄,一直未曾得见。 如今看他如此疏离的态度,大约之前是有意躲着自己。 李攸宁:“师兄何处此言,再怎么说你我毕竟是同门。你又入门在先,于我有授业的半师之恩,攸宁对师兄向来敬重,只因之前有伤在身才一直没有机会前去拜谒。” 灵枢冷笑道:“恩义?呵呵……你心中竟然还知道这两个字么?” 李攸宁心知对方这是对门派之事迁怒自己,关于这一点,她自己也是无法辩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世间因果,往往就是如此无常又无情。 见李攸宁沉默不语,曲灵枢继续道:“虽然如今你有师尊作保,可你的身份仍旧敏感,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阵,接着说道:“我听师姐说师尊为你去了一趟须弥山。你可知道天池有魔尊封印,魔族的分化之术千里瞬行,须臾间便可抵达。当年师傅就是被魔族所伤才遭人暗算,你都忘了吗?” 李攸宁也是在见到精魄的那一刹那才知道对方去过哪里。如今想来,确实是一阵后怕。 灵枢:“原本我并不想见你,可是如今你融合了业火红莲的精魄,有些话别人不会提,我却不得不说。 以你目前的修为和心性,势必抵挡不了天魔血气的魔化。特此前来告诫一句,若是有了入魔的征兆,我劝你早日前往淅川,不要让师尊再为你陷入两难之境。” 李攸宁眉峰一扬,眸光倏然锐利了起来。 “什么叫做以我之心性?师兄安知我定力不够,将来就一定会堕入魔道。” 曲灵枢听闻对方反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按耐不住自己的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