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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给你的信物了,你可得好好保管,要是把它弄丢了,你将来去我的山谷,可是会被打回去的。 我会的。 男孩回答得十分坚定。 眼角的一颗小痣在没有色彩的黑白雾气中格外显眼。 这便是这昙花铜钱的其中一门作用了。作为谷主,陆秧秧不仅能感知到这铜钱是由谁赠出的,还能还原出当初赠予时的画面。 至于晏鹭词丢下用于栽赃的两枚铜钱没有雾气浮现,是因为送出铜钱的人和收到铜钱的人都已经去世了,没有了生机,便无法追溯还原了。 陆秧秧看向面前人眼角的小痣,跟雾气里男孩的如出一辙。 她不认得宋谶,但她却十分认得那个男孩。 她看着宋谶: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 宋谶戴上了木头面具。 将老者沧桑的面容挡住后,黑夜里,他便又变回了陆秧秧在望峰门雾色中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位如玉如竹的宋先生。 陆秧秧曾经想过无数次跟他碰面的场景,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望峰门。 她没有梳妆,身上穿着望峰门的素色白袍,袍子上可能还染到了晏鹭词的血,一切都糟糕透了。 而现在也依旧好不到哪去,她竟然穿着被晏鹭词撕坏了的衬裙就站到了他的面前,还好外面的雕花襦裙足够长,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想到这里,陆秧秧忽然有点沮丧,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谶看她沉默,主动开了口。 明日我就要离开长乐宫了。不久后,我便会前去西南山谷,登门拜访。 听到他还是会来,陆秧秧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仰头看着他,语气里多了小小的雀跃。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我见到了你手腕上的红绳。 看出她的开心,宋谶也笑了,温和也有礼。 我一直很想去见你,但我还没有完成连乔夫人要我做的事情,所以我还要继续去做。但那一天我一定照约定前去,你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可以跟我说,我会一齐带去。 你突然这么问,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到 宋谶取出一只木头做的信鸽。 你想到了,让它带信给我。不是生辰礼,有其他想要的,也可以跟我说。 嗯! 两个人边走边说了一会儿话,快到小院时才分开。 跟宋谶告了别,陆秧秧开心得脸上一直挂着笑,见周围没人,她甚至捧着小木鸽转了个好几圈! 直到到了晏鹭词的院子前,她才把小木鸽收进了包袱里,认真藏好,然后走了进去。 院子中,晏鹭词把她出去前给他折的花灯放满了小池塘。 漂亮到不像话的少年坐在满池荡漾的烛光边,白而细的指尖轻轻推动着花灯,好看得就像一卷画。 但此时,池塘边满身溢彩的少年抬起了头。 他盯着她,眼神非常生气。 你跟他见面了。 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你是碰了他,还是拿了他的东西? 刚回来就被他发脾气地盯着问,陆秧秧难免有点不高兴。 但她刚收到宋谶不久后就会登门拜访的消息,心情正好得不得了,所以完全不想跟晏鹭词计较。 她听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但她实在想不出她有碰过宋谶,最多也就是拿铜钱时手指在他的掌心碰了一下。 至于拿了他的东西倒确实有,她的确从他手里取走了一只小木鸽,但她又不可能把它拿出来给晏鹭词看。 思索一番,陆秧秧决定了。 我在路上碰到他,看他走路走得艰难,就顺手扶了一下。 晏鹭词眼中的宋谶就是个年近古稀的佝偻老者。她做小辈的伸手搀扶一下老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晏鹭词:你骗我。 好吧,就算是我骗你了。 反正这事就这样了,又不可能跟你说实话。 陆秧秧往里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身上全是他的味道,要我去洗掉吗? 她明显敷衍的态度让晏鹭词的的下颌绷紧了。 他五指一张,一道凌冽尖锐的灵力就携着如同来自鬼蜮的嘶鸣冲了出去! 被他灵力擦过的花盆当即碎得四分五裂,泥土四溅,院子中一片狼藉,顿时充满了破坏和毁灭的血腥气息。 你吓唬谁呢? 面对那道锋利刮来的灵力,陆秧秧动都没动。 她松了松手腕上的红绳,一道毫不相让的、雄厚强硬的灵力顿时压了过去! 两相对峙,如同利矛与坚盾,谁也不肯退让。 陆秧秧:你确定要跟我真刀真枪的打吗? 晏鹭词: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你还去碰他! 那我碰都已经碰过了,现在 你不准再碰他。 晏鹭词盯着她。 只要你不碰他 别想了,不可能。 陆秧秧清楚地看到了晏鹭词晕红起来的眼尾,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