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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那蛟龙追上了?”

    曲漾蹲下身扶着崔景浩起来,察觉到手底下的那层皮僵了一僵,他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封住崔景浩的丹田,曲漾扶着“昏迷的病号”起身,沉痛地点点头,自责道:“唉,怪我,刚刚一时不察,崔兄便被那蛟龙……”

    他似乎是不忍继续说下去,深吸了口气,在陈淼的追问下才接着开口:“被那蛟龙的毒牙咬伤,毒素侵入丹田,恐怕是回天乏力了。”

    崔景浩装不下去了,虚弱地哼哼两声,缓缓掀开了眼帘,苍白的嘴唇蠕动。

    “醒了!醒了!陈师兄你快看,崔兄他醒了!”

    陈淼手按在崔景浩手腕上,探出一道灵力感受了下,对方丹田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灵气储存,冷峻的脸上不免现出了关心之色:“崔师弟,你感觉丹田怎么样了?”

    崔景浩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气得胸腔起伏,指着曲漾恨声道:“师兄,你别听他瞎说,薛聆羽这个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是他把我推到了那妖兽口中!”

    陈淼收回手的动作一顿,凌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来回扫视。

    显然,这段话纰漏百出,陈淼并不全信,但对曲漾也没有多大信任。

    “崔兄怎么能平白污蔑人呢?”曲漾故作讶异,低头看向矮了一截的崔景浩时,眼中却满是恶意的戏谑。

    “倘若我推你到那蛟龙的口中,以它元婴期的修为,恕我直言,恐怕崔兄你现在已经成了它的腹中餐了,又怎么能逃过一劫呢?”

    “分明是崔兄你被蛟龙追上,后背被它啃了一口,中了它的剧毒。”曲漾撕开崔景浩的后背,被獠牙深深咬入的一洞伤口里,黑血越流越多,他叹了口气。

    “我回头拽了你一把,将方才的灵果扔到远处,那蛟龙急着追回宝贝没再追究。我带着崔兄你继续往前,结果一个没注意,你就从飞剑上跌落下去,还这样冤枉于我。”

    崔景浩一摸储物袋,感知到里边的珍稀灵果当真没了踪影,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全然懵了,转头一瞧,陈淼神色变幻莫测,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曲漾一副遇到人间险恶的失望模样,将崔景浩交给陈淼扶着,独自拾起长剑迈了上去。

    “既然崔兄这样不待见我,我也不在这儿自取烦恼,先回去了。”

    陈淼目光沉沉盯着崔景浩,末了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地召出飞剑,载他回去。

    三人此行是领了执事堂的悬赏任务的,要到桃花镇附近消灭潜逃的魔修余孽,平日住在短租的小院里。

    曲漾进去后便将门关紧,插上门闩,肩头的0641心情低落道:“抱歉宿主,这次传送过来的时间节点太糟糕了。”

    曲漾笑了笑:“刚刚好,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0641乖乖蹭了蹭他手心,曲漾摸了摸小光团,脑海中又过了一遍剧情。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薛聆羽,和师妹陆流涵是玄翊剑尊座下唯二的关门弟子,和许多天之骄子一样,他们天资卓绝,风光无限,也自然而然地对彼此暗生情愫。

    更别说原主祖父还是剑朝宗大长老,素来对他疼宠有加。

    前二十五年,原主可谓是顺风顺水到人人艳羡。

    只是后来一切的顺遂都终结在了新来的小师弟身上,那个手握龙傲天剧本的修真界新晋天才。

    原主二十二岁那年,玄翊剑尊忽然对外宣称收楚骁为小弟子,此后再不收徒。

    宗门内一时哗然。

    少年人多热血自负,不少弟子明里暗里对楚骁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却又眼热嫉恨,就连原主也不清楚师尊他老人家的想法。

    这时的楚骁仅是个练气期修士,灵根驳杂,内门随意拎出来一个弟子都能碾压他,浑身上下也就唯有一张俊秀的脸出挑。

    横竖怎么看,都不是修行那块儿料。

    而这暂时的龙困浅滩,对于气运之子来说,或许仅是为了逆袭之后更加的扬眉吐气。

    楚骁此人异常的邪气,具体就表现在整个人性情大变,修为嗖嗖增进,身具各式神通,入他眼的越看他越顺眼,他看不惯的堕入泥潭越陷越深。

    龙傲天的纯正血脉,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两年时间,楚傲天修为平步登天,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距离结丹仅有一步之遥。

    玄翊剑尊为之骄傲得意,原主等昔日天才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门内女弟子也大多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包括陆流涵。

    原主虽说心酸不甘,他却也慢慢理解、释怀。

    人本性慕强,喜欢一个更为杰出优秀的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楚骁并非是什么良人。

    原主得到这个认知,付出了血的代价。

    为了得到秦家的传世珍宝坤天镯,楚骁依仗各式奇异的法宝、法诀,艺高人胆大,孤身潜入秦家,打入内部,假扮成小厮。

    结果这坤天镯还真让他给盗走了。

    好巧不巧,原主祖父薛长洲这会儿正在秦家作客,他本来不想管这些闲事,但耐不住秦家家主的一阵苦求,最后点头答应了去捉贼。

    元婴大能手眼通天,楚骁逃得仓促,沿途留下的痕迹来不及抹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薛长洲人赃并获。

    接下来的内容,是原主前去收尸时,薛长洲的残念传输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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