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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帮不了她。 她眼里的光渐渐凝结,凌厉的视线紧盯着一脸微微扭曲的李荨芳,又挪开视线,望向了隐匿在不远处墙头后的身影。 看到李荨芳要亲手掐死孩子的那一刻,看到她冷漠面容的那一刻,心里似乎有什么禁制被解除了,姜启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心狠毒辣的女人,他不知道缘由是什么,但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善人。 可这是人家的家事。 理智压抑住了他想要冲出去的冲动,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孩子被活生生掐死让他良心作祟无比煎熬。 很快地,李荨芳触到孩子已没了生息,将冰凉的尸体交到了婆子的手中,眼里的寒光扫了她一眼:“将尸体处理好了。” “是,王妃。” 李荨芳背影婀娜,完全不似才临盆的女人,走上马车后,马车便缓缓离开了。 婆子叹息一声的同时,用手再一次探向孩子鼻息,没成想却探到了极其微弱的呼吸。 正巧天边一道雷劈下,吓得她浑身一颤,差点将孩子直接扔下。 这该是一口气反上来了没死成。 婆子焦急不已,可看着孩子虚弱的样子,最终颤着手将她直接放到了破庙内。 这荒无人烟的破庙,就算她不处理,这孩子也一定必死无疑。 可千万不能做那等恶事,会遭雷劈的! 婆子慌慌张张地冒着大雨跑出了破庙。 没过一会儿,大半身湿透的姜启荣走进了破庙内,他试探了一下孩子鼻息,随即舒了口气将孩子抱到怀里,虽姿势别别扭扭,但替她遮去了寒风。 罗凤鸣施了个法,使天空落下的雨水一大半绕过姜启荣而落地。 姜启荣着急忙慌地花钱寻了个街中大夫,告知孩子太过虚弱,根本无力回天时,心灰意冷地抱着孩子回了府,刚进府门,就得知妻子已到府中,并且在路中颠簸之时小产了。 一年前他回去看过她,可她这段时间的来信中根本没有提及过怀了孩子,只一门心思地想和他和离。 姜启荣连忙奔进府内,刚进内院到达门外,就听到屋内隐隐的哭声。 顾秦云听到声音连忙擦掉眼泪回过头,一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愤恨:“我们立刻和离……” 姜启荣是知道她倔强的性格的,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他心急如焚地想再劝劝她,没成想顾秦云的视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定格在了他怀中孩子的身上。 她眼里余留的雾气凝结成泪,一瞬间朝他伸着手泪如雨下:“我的孩子,给我孩子……” 姜启荣的心随着她滴下的眼泪缓缓抽痛起来,他将门关上,慢慢走过去,却也不想骗她,只一字一句地解释:“秦云,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是李荨芳的……” “我看到她想掐死这孩子,可孩子命大,我便捡了回来……” 他猜到了他们的孩子一定没了,所以秦云才会这般痛苦。 “李荨芳的……”眼里的泪水根本止不住,顾秦云只犹豫了一瞬,接着仍旧恨恨地朝着他喊:“你抱过来给我看!” 姜启荣无法,只能将孩子抱到她床边。 襁褓里的孩子死气沉沉,眉心一颗小圆黑痣,见到她的一瞬间,看到她紧闭的小眼睛,那一刻,顾秦云更加崩溃了,她微微靠在靠枕上,从姜启荣手里小心翼翼地抢过孩子,满脸都是泪水,像疯了一般:“她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 “我怀胎八月,可却什么都没能生下,是老天爷将我的孩子拿走了,还好你把她抱回来了。” 她闭上眼将脸贴到孩子的小脸颊上,眼泪浸湿襁褓,满心柔软。 “我可怜的孩子,李荨芳要将你掐死,你死里逃生,便与她再没有关系了,你本就该是我的孩子的……” 姜启荣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堵得慌,他安静地走出门叫来小厮,让他将城内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又换来顾秦云的贴身丫鬟询问。 “夫人她,不想影响到您考功名就瞒了您孩子的事,可是这段日子不停地从京中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命人送了那些书信,直到昨日,她说她心中慌乱得很,于是不顾劝阻地带着我们上了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没成想在路上发作了。” “在马车上生了许久,可是……可是肚子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生出来……” 丫鬟想起这件怪事,吓得浑身发抖。 姜启荣警告性地瞟了她一眼,她便立刻跪了下来:“老爷您放心,我是从小跟着夫人的,绝对不会多嘴!” 姜启荣挥挥手让她退下,满脸疲惫,所有的一切都太过怪异和巧合,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吗? 他抬头望天,天边电闪雷鸣,乌云持久不散。 - 姜启荣寻遍了所有的大夫,都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最终请了圣命求了皇宫中最好的御医,才说这孩子的命可以吊着,但即使是用了最好的药,恐怕也活不过十三岁。 罗凤鸣看着烧了暖盆的屋内,顾秦云满脸温柔地逗着怀中的孩子,孩子用药之后情况明显好了很多,双手无力地攥着她的指头。 她一颗心总算落了地,随即飞出了屋内,朝着皇宫而去。 【做什么】 “当然是办公事。”罗凤鸣负手站于皇帝的寝宫之上,一头白发随风飘扬,神色淡然:“我是来因公出差的,你们看到我干私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