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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正德抬手招呼着她,语气殷切:“来了啊知漓,快坐,范叔叔等你很久了。” 姜知漓没有坐在他拉开的那张椅子上,直接抬脚走到了对面坐下。 范正德脸上的笑僵了僵,只好讪讪收回手,目光却始终直勾勾地黏在她的身上,“这几年不见,知漓真的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要是你爸爸知道了......” 姜知漓皱起眉,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笔交易,关于姜氏.....” 范正德直接挥挥手打断她,站起身绕到她身边,拿起醒酒器往杯子里倒酒:“我知道,严蕙那事儿我听说了,确实做得不厚道。按我跟你爸爸的交情,再说什么交易就生分了....” “来,先喝杯酒,姜氏的事不着急。” 姜知漓看着酒红色的液体慢慢滑入杯中,身体往旁边挪了挪,面不改色地扯了个慌:“抱歉,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你说你连喝都不喝一杯,这是不给叔叔面子。”范正德一边说着,手就朝着姜知漓白皙纤细的手腕处伸去,想要逼她端起那杯红酒。 察觉到他的意图,姜知漓反应迅速地站起身,目光也跟着冷下来。 “我不觉得我们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丢下这句话,姜知漓拎包就要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 感受到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范正德邪火更旺,嘴里的话也肆无忌惮起来,脸上露出狞笑。 “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人人捧着的姜大小姐了?不是都说你早都爬上了什么大人物的床了,一脸□□样,还在这给老子装什么清高?给谁当情妇不是当?” 男女力道悬殊,姜知漓挣脱不开,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拿过一旁的红酒瓶,狠狠朝桌上砸去。 剧烈的碎裂声响起,碎片四溅,鲜红的液体顺着桌面淌下。 姜知漓用锋利的瓶口对准他,勾起唇冷笑道:“松手。”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几滴红酒溅在她白皙的面容上,衬得她的眉眼越发妖艳而危险。 这时,外面的侍者听见不对劲的声响,走过来敲门问:“您好客人,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需要我们帮忙处理吗?” 范正德也没料到她的性子竟然这么烈,看着尖锐的瓶口对着自己,面色变得铁青,害怕把事情闹大,只能被迫松开了手。 门外的侍者没得到回应,又敲了两下门,便匆忙推门而入。 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侍者愣了下,刚想开口询问姜知漓用不用帮她报警,便见她面无表情地扔掉手里破碎的酒瓶,转身离开了。 * 出了餐厅,姜知漓没急着打车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慢慢走着。 冷风呼啸中,理智终于一点点回笼,她慢慢调整着呼吸,努力平复着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 说不怕是假的,她刚刚攥着酒瓶的手都在发抖。@泡@沫 今晚的事又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在伦敦的那个死里逃生的晚上。 红酒的颜色像那晚飞溅在空气中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走着走着,姜知漓忽然在一处店面门口停下。 橱窗里,灯光明亮,一个栗子口味的蛋糕静静摆在正中间。 恍惚间,意识终于从血腥的回忆中抽离开来。 一个人生活的那几年,其实也有许多美好的记忆。 比如姜知漓在实习的那两年,工作室在一个有些偏僻的街区,街道尽头是一家咖啡店,每天都有新鲜烘培的栗子蛋糕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高中那年,她过生日,傅北臣第一次送给她的生日蛋糕,就是栗子味的。 傅北臣应该也是喜欢的吧,她猜。 姜知漓每每路过时,被这香气勾得不行,可等每天下班时,栗子蛋糕早就已经卖完了。 那年她生日,特意早早地下班去了那家咖啡店,老板娘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国女人,得知她过生日,硬是将那天剩下的最后一个蛋糕免费送给了姜知漓。 后来,每逢圣诞节,春节,还有她的生日,老板娘都会免费送给她一个栗子蛋糕。 那应该是姜知漓在孤身一人的时光里,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之一。 拎着蛋糕从蛋糕店里走出来,不远处就是一个热闹的公园。 姜知漓在公园里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掏出手机,心里的念头忽然在某一刻变得无比坚定。 她指尖轻触,拨出了电话。 漫长的忙音过后,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电话通了,却没人说话。 姜知漓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傅北臣....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见我一面吗?” 对面依然是安静的,甚至像无人在听一样。 姜知漓咬着唇,语气变得执拗:“我在中心公园等你,等不到你的话,我不会走的。” 说完这句,她便挂了电话,没有给电话那头的人拒绝的机会。 热闹嘈杂的公园里,有并肩散步的年轻情侣,也有带着孩子玩耍的夫妻,还有白发苍苍,互相搀扶的老人。 姜知漓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静静等着,怀中抱着那个已经冷却的栗子蛋糕。 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冷风刮过,吹起她散落在脸旁的发丝,飞扬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