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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北逍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能怎么着,扯上个几千年前已经魂飞魄散的死人,恋恋不忘吗。

    树妖大概是人间好戏看多了,想的也有些多了。

    不论如何,对俞音来说,能用“不渝”这种近乎变态的咒术来约束自己的北逍,他完全不用担心。他爱的那个人,是秦霜寒,也是北逍。

    不过他刚才,是真的心疼。

    他并非害怕北逍被那段记忆触动,而是因为,前世的那一段,他一直没听人提起,不论是苏以彤,还是纪飞雨,提起这段事情的时候,都被北逍强行打断了。因为前世的时候,秦霜寒把整个魂魄,都给了他,促成了他的重生。

    所以当他重生归来时,沈云央手里下了恶咒的魂幡,再也无法伤害他,因为他的魂魄,已经被人重塑了。

    把整个魂魄,当做他人神魂的养料,该有多疼,俞音难以想象。

    在梦境世界里,冥灵大概想说,二十年前,俞音和秦霜寒死后,飘飞回南冥天池的只有秦霜寒的记忆和对俞音的爱意,可落英剑在俞音的手上,落英的飞花,还能在万千人海中,识得秦霜寒的魂魄。

    落英剑上刻着他、俞歌还有秦霜寒神魂的印记,飞花不会错识,一同回到南冥的,还有秦霜寒的残魂。

    俞音心疼的是,几千年前,北逍就把自己的魂魄拆得零零散散的,后来又为了他,魂魄拆得更散。

    如果不是身为上古大妖,魂魄的力量原本就强于常人,哪还有命等到俞音再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那时的秦霜寒,是抱着永别的心思,去救他的。

    这傻孩子,改天有空,要教教他爱惜自己的身体,俞音脑阔疼,这孩子太耿直了,对这孩子来说,爱一个人,代价太大了。他得让北逍明白,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并不是一定要把自己拆得零零碎碎的。

    好在因果使然,北逍曾经失去的那部分,如今就在他的身边。

    俞音微微仰头,贴近北逍的耳边,用气音质问道:“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你是不是不懂?”

    “懂了。”北逍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和你说了什么。我那天是不是没有满足你,没关系,我可以学。”

    俞音:“……”

    他不是,他没有,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刚才真的是很正经地想开始一场爱的教育,最后却被强行扭转成了“爱”的教育。

    冥灵本事摆着一副看戏的姿态,在半空中等了半天,既没有等到俞音的崩溃,也没有等到俞音的愤怒,他想看的场景一个也没发生,两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越发的卿卿我我。

    俞音看着眼前的北逍,更加的心疼,巴不得抱在怀里哄,完全没有冥灵想看的撕逼场景。

    纪飞雨抱着鸽子默默后退了几步,旁人看不见那瞬息间梦境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在纪飞雨眼中,这对狗男男,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突然就开始搂搂抱抱,他把鸽子揣进怀里,决定不能带坏了自家鸽子,不能让鸽子看到这么少儿不宜的场景。

    芸芸不明所以,咕了一声,又啄了纪飞雨的手心。

    另一边,杨修逸提着踟蹰剑,和杨霁明对峙着,无奈还带着个腿部挂件——苏以彤。

    加之于他的痛苦,一刻也不曾消停,养大他的那个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从未谋面的娘亲,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他的诅咒,他的心里乱的很,可是看到苏以彤清澈的眼睛,他的心中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不是孤身一人,除此之外,别的还重要吗。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他,如今尽数归还,理所应当。他本就不知道杨燧和杨霁明之间的仇恨,也不知道姜诺衣对杨霁明的报复,那是他们之间的诋毁和仇恨,他深陷其中,却因一个人,如今想要置身事外。

    说起来是自私,也是大逆不道,但他不想妥协。他原本就心思单纯,知道知足,也知道适可而止。

    恶咒带来的痛苦是他的,但彤彤也可以是他的。

    即便是到了绝路,杨霁明的衣着依旧华贵而整洁,他站在渡雪山庄前,春初的梅花,已经开败了。

    “你好歹养过我。”两人对峙了许久,杨修逸终于涩声道,“我恨你,但我不杀你,我和她不一样。”

    此话一出,连杨霁明也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像无法理解杨修逸做出的决定。

    冥灵原本挑拨俞音和北逍就没成功,现在看杨修逸如此不上道更加愤怒,道:“姜诺衣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你若不杀他,姜诺衣的咒,会永远束缚着你的神魂,你将从神魂开始腐烂,你将活活看着你的身体,一点点变得腐烂。”

    “与你无关,不是么。”杨修逸淡淡地看向冥灵的方向,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旁人完全无法想象出他正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苏以彤侧过脸,刚好看见少年此时的模样,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凝魂灯互相角逐的两个颜色中,红色终于赢了,蓝色无影无踪,整个灯笼正在缓慢地变成一种浅浅的少女粉色,甚至开始发光闪烁了。

    苏以彤终于意识到不对,挪动了几步,在自己的灯笼上拍了两把,灯笼变回了最初的白色。

    纪飞雨盯着那个灯笼看了半晌,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看苏以彤和杨修逸,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俞音和北逍,再看了看自己捧着的鸽子,表情非常复杂,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痛不欲生又有点像是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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