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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速放缓,霍成宣正色道:“你去哪我送你,这么晚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几分钟过去没得到回答,霍成宣不耐道:“哎得了啊又不是小姑娘,矫情,不说我就开去我家了。”说着作势要踩油门。

    路璨然这才不情不愿道:“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得嘞。”霍成宣应下。

    “去看谁啊?”问完霍成宣忽然想到,裴久安不就在那吗,心情莫名又郁闷了些,“大晚上的还约会啊?”

    路璨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嫌弃道:“等下让医生给你检查下吧,别讳疾忌医。”

    霍成宣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路璨然这是说他脑子有病,气得差点把不稳方向盘,恶狠狠道“路璨然,等下你要是见了裴久安老子捶死你。”

    路璨然冷笑,不屑的:“呵。”

    霍成宣气呼呼的,车速都快了些,他现在认同路璨然的话了,为了彼此身心健康少接触。

    在医院下面的水果店提了点水果,路璨然他们往病房去。

    苏漾的病房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他mama。

    简单问好后,苏mama就先出去了。

    “然然。”苏漾看到他明显很高兴,“这位是?”

    “唔算朋友吧,不用管他。”路璨然敷衍道,惹得站在一旁的霍成宣很不爽,干脆到走廊座位上坐着,拿出手机吐槽。

    霍成宣:迟序,你知道你弟多过分吗?对我爱理不理,对别的男生倒笑得欢。三更半夜还相会,肯定有猫腻!

    霍成宣:给他当免费司机,连个朋友的身份都不配有,老子才不稀罕!

    霍成宣:你有没有觉得路璨然飘了?越发嚣张,再不收拾收拾要上天!

    一连发了五六条,迟序都没有回复,估摸着又是在加班,霍成宣觉着没劲,干脆专心致志听墙角。

    “我看了直播,然然你好厉害。”苏漾笑着道,眼神真诚,“我还一直担心会因为我搞砸今晚的演出,幸好有你救场。”

    看着他毫无芥蒂的样子,路璨然稍稍放心,浅笑中有些无奈:“也是赶鸭子上架,好在没出问题,不然就太抱歉了。”

    “害,尽力就好。”苏漾道。

    “医生说幸好处理得及时,不然我手怕是会留下点毛病。”苏漾垂眸看着自己被纱布裹住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刚好被砸到。”

    演出开始前,苏漾他们合了几遍后暂停休息,他去喝水,被忽然掉落的灯砸在了手上。按理说训练室是学生常去的地方,设施设备都会时常检修,不存在线路老化之类的问题。

    路璨然想到当时苏漾被送医院后,站出来举荐的学生,以及宋教授的不理会。问:“你认识曾玚吗?”

    “认识啊,怎么了?”苏漾不假思索道。

    路璨然把当时的情况和他说了。

    苏漾皱着眉,忽然语气有些沉重:“曾玚学长是三年级的,新生入学那会儿是我们的班代,在班里人缘很好,我和他关系也不错。不过乐团的钢琴师换代那会儿,我和他是竞争者,我选上了他没,他当时好像情绪很不好,之后学校就有不少对我不好的流言。”

    这次很可能不是意外。路璨然没说,苏漾应该也想到了。

    苏漾低着头沉默了会儿,抬头看着路璨然道:“我会和宋教授说的,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不会算了。”手是钢琴师的第二生命,这次运气好没伤到根本,下次呢。技艺的竞争值得尊重,阴谋诡计是对钢琴的不尊重,不能容忍。

    “嗯,你好好休息,不早了我先回去,回头见。”路璨然拍拍他的肩,安慰。

    苏漾点头,“谢谢你然然,路上小心。”

    刚走出病房,就听霍成宣“啧”了声。

    “还要不要见下裴久安啊?大情郎小情郎,上半夜下半夜。”霍成宣戏谑道,脸上的笑意却不渗入眼底。

    路璨然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今天有问题。不理会他,自顾自往电梯走。

    刚好电梯开的那一瞬,裴久安就在里面,路璨然有些不知所措,就被霍成宣一把推了进去。

    “老裴,这么晚还加班,是不得补补肾?”霍成宣凑到裴久安身边,打趣道。

    裴久安用病历本拍了他一下,不留情地回击:“眼圈发黑,小心早衰。”

    霍成宣悻悻然摸了下眼睛,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来看去。

    “然然。”裴久安微笑着,“看到你今晚的表演了,我很喜欢。”

    路璨然心间一颤,有些不敢看他的笑颜,假装淡定道:“谢谢。”言简意赅,透着冷淡与疏离。

    对裴久安也这么冷漠啊,霍成宣内心啧啧,有些幸灾乐祸。可转念又想起迟序说的,路璨然要和过去割裂,难不成是真的?家不要了,朋友也不要了?

    看来看去,也是这个理由最合理,霍成宣内心暗骂,原来是被连累了,cao蛋的路家。

    幸灾乐祸成了同病相怜,不禁有些同情一无所知的裴久安。他和路璨然是死对头,裴久安和路璨然可是真朋友,说分就分,啧。

    总共没说几句话,电梯门再次打开,路璨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兄弟,撑住!”临走前,霍成宣拍下裴久安的肩,有义气地安慰了下,随后快步追上去。

    裴久安走出电梯,抬手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目光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笑容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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