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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将上边残余的血迹、药粉清理干净,白渺将宫人送来的药包打开,鼻尖微动,却是停住了动作。

    “怎么?”武帝看向忽然停顿了的小药童,出声询问。

    白渺原本还发红的眼睛此时蔓延上严肃,他不曾理会武帝的声音,而是轻轻动了动鼻间、更是将那药包靠近送了送。

    在浅灰色的药粉中夹杂着一种浅浅的幽香,弱不可闻,但在白渺妖体进化后,这样的小异常却是瞒不过他,最重要的是这股幽香让他平白觉得不详——又是一次妖的直觉。

    白渺蹙眉,从这一次听到武帝出征以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有不详的预感了。

    “药有问题?”武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渺回神,这才急忙重新按住了药包,低头掩盖住了自己的神色,“回陛下,这药似乎是被配错了,小的重新给你换一副吧。”

    白渺也不是不愿告诉武帝这事,但此刻他已经选择了偷偷呆在军营中当个小药童,若是这般直接的说药粉不对,怕是才要遭人怀疑,而且最重要的是白渺现在唯一的怀疑对象只有那个将莫名其妙将工作交付给他的宫人,莽然举动只会打草惊蛇,且白渺确信,依那宫人对着他的言行举止,必然是还有同伙的,在白渺还没有确定对武帝有坏心的人是谁之前,他不敢冒进。

    武帝沉默的看着白渺的脑袋顶,便是少年细微的举动,他已经能猜到其中的玄机。他不甚在意的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本想叫小家伙早早去歇息,但忽而又想到了少年刚才被憋回去的哽咽,这才开口:“不用,朕叫人去。”

    话落,武帝便拍了拍手,一道黑影就从营帐外略过,不曾惊动任何一人。

    其实从一开始武帝就没想到让那宫人给自己上药,他只是懒得开口叫暗卫,这才命宫人去拿药,便是药拿回来了也是武帝培养的下属来给他上药,毕竟警惕如武帝,又如何会叫旁人随意近身?不过能借此碰上他的渺渺,倒是意外之喜。

    白渺应声,乖巧的低头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捏着药包。

    不一会儿,便有提着新药包的人静默无声的进来,将东西放在了武帝身前的小几上,又再一次安静退出。

    依白渺的眼力,这人的不是夜歧,那夜歧是被武帝派到了什么地方吗?不过他的神思还不曾跑多远,就被武帝的话语打断了:“继续吧。”

    “是。”

    这一次白渺重新上手,至于那原本源自于药包的不祥预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一会儿,手法熟练的白渺就完工了,他甚至还在那伤口处扎了个小蝴蝶结,“陛下,好了。”

    武帝继续盯着那发旋,“下去吧。”

    “是。”白渺松了一口气,立马准备拿起原先那有问题的药包离去。

    “等等,那药粉留下。”

    白渺一愣,他咬咬牙,还是开口提醒道:“陛、陛下,这药粉可能有问题。”

    “朕知道了,留下就好。”

    “是。”

    这一次,白渺放心离开了。

    至于坐在原位的武帝,则是瞧着那一抹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他倒是恨不得立马抱住小莲花亲亲抱抱举高高,但他也明白白渺隐瞒他此事必然是有原因的,因此武帝只能忍住满心的躁郁,将那入骨的相思给压住了,这会儿一向不羁的涂修霆倒是信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只不过武帝心底还是担心白渺,他在空无一人的室内道:“保护好他。”

    “是。”

    那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应声,顷刻间就追了出去,同时另一位隐藏在营帐外大树上的暗卫则是顶替了原来那人的位置。

    武帝收回目光,若不是夜歧被他派出去观察敌营了,恐怕这会儿去保护白渺的便是暗卫统领了。

    这般想着,涂修霆起身,刚行几步视线一凛,便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抹洁白,正是被白渺藏在袖筒中的花瓣,那上边已然写着个小小的“安”。

    “真是个粗心的小家伙……”武帝轻笑,将花瓣收拢在荷包里,这一次他才将视线落在了那有问题的药包之上,“倒是危机四伏啊……来人,去查查这药有什么问题。”

    “是。”

    暗卫再一次更替,倒是无人知晓武帝的身边到底有多少忠心的暗卫。

    *

    另一边白渺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一道平稳近乎于无的声息一直在自己的身侧,而且白渺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抹气息于自己并无恶意。

    白渺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一边行走,他一边暗暗震惊于自己妖体进化后的灵敏,若不是这一次他身在军营,离开的温室一般的大胤皇宫,怕是还不能发现上次进化后的好处;同时他也大概确定身后那人可能是武帝派来的暗卫,毕竟他一个小药童出言说那药粉有问题,武帝不怀疑才怪呢!

    不过虽然心里理解,但是白渺还是有一点点的难受,当然只是一点点!

    第202章 娇媚儿郎入营帐

    白渺以为这个夜已经结束了,但是他却不知道今日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大约一炷香后,营伎营帐中走出个穿着浅色长衫的少年,迎着月光,竟是那被叫作月清的少年。此刻他一脸阴沉,原本姣好的面容上都带了狰狞。

    月清不明白,之前的一切都计划好了,怎么今日就出了乱子,他在内应说好的地方等了大半时辰,直到被巡逻的士兵驱逐,都没有等来人,白白受了小半晚上的春风,便是没那么冷,可也刺骨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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