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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爪牙举起棍子,眼看就要挥下。 唐振推开看热闹的,慌慌忙忙跑到最前,厉声大喝:“都给本官住手!” 不得不说,他一届书生,吆喝起来有两分架势,众人一时让他震住。家奴手中的棍子停了一瞬,直到听到台上小白脸催促,那家奴看了眼弱鸡的知府大人,棍子重新扬起,直朝着地上妇人而去。 “来人!”唐振夺过身后差役的佩刀,气得眼冒金星,“给我把这群聚众闹事,混淆是非的妖人拿下!” “唐大人,有话好好说。大家别动手。”魏沛和忙阻止道,他只想救伯父魏瑜出来,可没胆子很怀远官府对着干。 但周遭乱作一团,没有人理他。眼下局势已不受控制,他身边的小白脸还在一个劲儿煽风点火。世家奴仆与官府差役打了起来,混乱中众多无辜百姓被误伤。 唐振被人抡了一棍子,疼得瘸了腿。他冷汗岑岑,在一片混乱中隐约听到马蹄声,以为自己昏了头。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铿锵逼近,夏枫在混乱的人群外勒马,张弓搭弦,一箭射向高台之上的魏沛和。 魏沛和尖叫一声,利箭擦过发冠将他带倒,穿透搭建高台的木板,狠狠钉进地面。 众人尚未反应,下一箭呼啸而来,手中棍子抽向农妇的奴仆被一箭封喉,鲜血溅了倒在旁边的唐振满身。 “要造反吗?谁还想死给我站出来!”夏枫冷着脸,跳下马走上前,百姓纷纷退避两侧,给她让开道路。 唐振松了口气,被人扶着爬起来,站得踉踉跄跄:“回禀大帅,他们聚众在这里蛊惑人心,殴打无辜百姓。下官派衙役制止,这伙人不仅不听,反而与差役动手。” 小白脸慌忙扶起魏沛和,一反方才的咋咋呼呼,帮他整理好衣冠便站到旁边。 魏沛和差点被送去见阎王,这会儿脚底打颤,强行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学生魏沛和见过大帅,我等并非有意在此闹事。只是,昨日魏家无故被围困,伯父被抓,还望您给个公道。” “公道?”夏枫仔细咂摸这两个字,扬了扬手中马鞭,轻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公道。” 她扫视四周,寒了脸色:“这群领头闹事的,都给我收押。胆敢动手伤人的,断一只手。父老乡亲们的财物损失与伤药花销,稍后去找魏谢赵周几家要。谁家敢不给,尽管报到我这里来。” “大帅,不,”魏沛和被吓得哆哆嗦嗦,生怕狰狞的马鞭挥到自己身上,“我,我等只是在此讲经论道,出了乱子也是意料之外。自古刑不上大夫,您不……不能如此。” 夏枫是认识魏沛和的,知道这是魏瑜庶弟的小儿子。她向来看不上魏家一门的清高自恃,软弱无能,并且坚决认为魏家没有个长正了骨头的。 眼前这个倒是有几分硬气。夏枫暼他一眼,抬手一鞭子甩向魏沛和。 魏沛和再次摔倒在地,唐振站一旁擦脸上血的手抖了抖,听着就替他疼。 四周以被大批夏家军包围,夏枫在西北有着无法言喻的威信,她冷着眉眼往台子上一站,对方气势先弱了九成。 闹事的,打人的,凑热闹的百姓皆没了动作。 唐振指挥衙役把该收押的收押,该处置的交给夏家军处置,一切安排妥当,回堂上向夏枫复命。 夏枫不在堂上,在大牢内。 清静了多年的怀远府大牢头一次这么热闹,值守的夏家军又增了一倍,团团围得滴水不漏。 新抓近来的世家族人个个唉声叹气,哭爹喊娘。魏瑜独自坐在最里间,神色颓败,一言不发。 听到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他斜眼瞟了瞟,继续如老僧入定般盯着面前的空地。 “魏家可真是没让我失望,一门细作,个个投敌叛国。”夏枫冷冷看他。 “不管承不承认,你身上流着魏家的血。”魏瑜坐着不动,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先祖一心为国,身死异乡。他老人家若是知道自己的后人被你联合宁王赶尽杀绝,泉下恐怕要悔恨万分。” “老外公若是知道有你这种不肖子孙,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夏枫皱眉,叹口气:“舅舅,王茂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他能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魏瑜不做声。 夏枫继续道:“还是说,与你暗通款曲的人是乃蛮?” 魏瑜微不可见地缩了缩瞳孔,攥紧铁锁嘶吼:“夏枫,女子掌兵,你是古来第一人。若想要善终,就立刻去杀了萧明忱,杀了他!” “若只是勾结王茂,我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尚且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乃蛮,”夏枫眼神冷寒,“舅舅,黄泉之下,你有脸见魏家的列祖列宗吗,有脸见我娘吗?” 魏瑜什么听不到一般:“杀了他,我让你杀了萧明忱!” 夏枫转身就走,不顾身后的嘶吼大叫。 她忽然觉得,自己大概需要好好和萧明忱聊一聊。眼前的一切,长辈的恩怨,波谲诡异。夏枫像是蒙着眼睛走夜路,两眼一抹黑。 宁王殿下正坐在亭子里与严林谈笑,二人言笑晏晏,不像是聊正事。 “有鹤,我这两天像是在做梦。”萧明忱拿着打不开的羌族盒子把玩,笑着思索片刻,犹豫道,“你说,我这是不是算与阿枫结为夫妻了?” 严林显然不想跟他谈这个:“殿下,您与大帅尚未拜堂。大敌当前,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