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本王哪点让你觉得像个女人了

    有了足够的棉布，吴桑很快便将自己弄的清清爽爽。当她自恭房走出时，头便瞧见了屋顶袅袅而起的白烟幽悠然的的化入碧天白去之间。

    她只是抬头稍顿的空春日的艳阳光华万千射入她的眼内让她突然有些晃乎。

    明艳到泛白的光线间，天空碧兰的晃眼上面几缕白云懒懒散散的浮荡着。脚下如茵的绿草齐齐的只有寸把高间或生着粉兰，粉黄的小花。

    花草的尽头，灶房的门大开着，里面散出世俗的烟火气息。而为着世俗的饮食忙碌着的君墨安，颀长的身影隐在氤氲的热气间，平白多了几丝仙气。

    瞧着那随时可能飞升而去的人，吴桑舍不得移眼，直到瞧着他似要转身才慌忙的低头，深吸了口空气。

    空气里有着水边特有的凉湿感，穿入鼻腔透入胸腔，很是润贴。

    吴桑觉得里的似乎有什么同平时不一样的气息，忍不住又深吸了几口，方才品出那不同是清润间带着丝丝辛辣的甜气。

    那辛甜很是亲切，就像自己癸水初来时，母亲亲手送上来的那碗加了姜的糖水。

    莫芸蓉身为圣女跳出七情之外，能将吴桑抚养成人已是一个意外。

    除了满足她的吃穿，教她认字，教她一些浅显的功夫，药理之外基本上不曾有过什么情感的表达。纵使小女儿心性的吴桑几次撒娇的想要得到她的注意，圣女都会重复着同一句话“娘亲要练功，芸裳乖自己玩”。

    吴桑想要做个乖宝宝，她便不再打扰母亲，每日里除的练功，看书便是独自的看着云卷云疏，同着山间的鸟虫说话。

    十到有一天，天云山上多了间屋舍，多了个叫做夜眩的少年，再后来夜眩陪着她捉到一只叫做团子的小宠物，吴桑心里终于热闹起来。

    后来，夜眩丢给她一堆书便不告而别再也没了音讯。后来，一个叫做伍清的少看住进了夜眩的屋子，接替了夜眩陪她讲外面的精彩，听她讲自己的心事。再后后伍清也走了。陪着她喜忧的只剩了一只团子，后来她在山间救了一个中毒的少年，少年同她借走了团子，她又成了孤身一人。

    对于那只不曾离她怀抱的团子的消失，莫芸蓉只是随口一问，连安慰都不曾便又钻进了她的药庐。

    吴桑心下怆然。满眼落寂的望着飘向天云山外的白云发呆时，癸水悄然而致。

    虽然翻过无数的医书药典，猛瞧见那如潮的血水自身下涌出她还是惊向跑向母亲的药庐。

    看着失措的她，莫芸蓉只是皱了皱眉，抬头望眼外面的天空道“快要变天了，去把草药收了。”

    见她没有动静，莫芸蓉抬头望向她苍白的小脸皱眉道“不舒服便不用收药了，去床上躺着吧。”

    说完便又专心的翻起手中的书，不再有片刻的目光停留在面色越发苍白的吴桑身上。

    吴桑垂眸弯唇握紧了袖下的手，转身回了自己了屋子。

    下身不断涌出的血与越来越烈的腹痛让她以为自己将血尽灯枯。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要说不怕死是不可能的，那时的她最渴望的便是被母亲搂在怀里。

    她记得夜眩曾说过，没有哪个当娘的会不痛惜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却连母亲的笑都很少看到。

    她突然有些不甘，想要将心里盘恒了许久话说与娘亲，想要问她是不是很后悔生了自己这个女儿。

    她方才起身，大量的涌动让她定在那里，无措间便瞧着门被推开，娘亲端着早着热气的大瓷碗出现在门口。

    “都是大姑娘了，还哭什么？”

    莫芸蓉说着，抬手拭便去试她面上肆意横流的泪水，指腹凉滑，而柔软。

    吴桑有些不舍她指尖的离去，抬头望向她的眼里带了明显的渴望与不解。

    那双纯静无垢的双眸刺得莫芸蓉心间微通，弯了唇角将手里的碗递向她道“娘也是从这时过来的，这是姜糖水趁热喝了吧。”

    她接过就着不停落下的泪喝的很快，辛热的糖水沿着喉咙一路滑下，带着母亲眼里的柔波直直的冲到她的心里。

    打那以后，她学会了处理自己的小日子，莫芸蓉也回复到了以往的清冷，不曾再为她煮过这种热到全身暧暧的糖水。

    端着糖水的君墨安立在灶房门口便瞧见吴桑立在院中，阳光笼在她的脸上反着水光。

    他一惊连忙上前，以指相拭“怎么了？”

    他的言语关切，指腹温暧。

    吴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抬手胡乱的抹了把脸上肆意的泪水，“刚有些迷眼了。”说着便伸手去接君墨安手里的碗“公子，这些活还是我来吧。”

    君墨安倒是没有坚持，取了帕子垫在碗边，将碗递到她的手里“别烫着，灶里还有些别的吃食”说着便转身回了灶房。

    因为怕碗里的汤水洒出来，她走的极慢，几乎是与去而复返的君墨安的同时走到桌边。

    怕水漾出，她小心的俯身方才将碗放下，腰还未直，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便自她的面前将碗端了起来。

    她错谔的昴头，便见君墨安将碗就到自己如花唇间轻抿了一口。

    “喏，现在的温度刚好。快些喝了吧，要不一会就凉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碗，谔然，继而如雷击顶，风窜脚底，盯着那碗尴尬的笑道“我又不是女人家的，喝这些糖水做什么。”

    说完突觉不对，盯着君墨安被糖水浸过和莹润的唇，讪然道“我的意思是，是……小人不能同王爷抢东西喝。”

    君墨安好笑的看着她心虚，垂头而露出的后颈，悠悠的问道“本王哪点让你觉得像个女人了？”

    “那……。那个……王爷请恕桑哥口拙乱说。其实桑哥小时候也可喜欢喝了。”

    她努力的想要把话圆回来，可是君墨安却并不想这么快的放过她“怎么，原来本王在你心里不止娘气还很幼稚？”

    后悔的都想把舌头吞倒的吴桑此时哪敢多话，抬起眼稍偷瞄一眼君墨安道“桑哥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