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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隐无意间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另外三位客人?”

    “其中一位在五天前亡故了,一位长时间闷在房中从不下楼,还有一位最近几天出门了,没有音讯。”

    两人相视一眼,合着这客栈里就没剩几个人。

    正在他们说话间,一人大摇大摆进了客栈,往三尺长的方桌旁一坐,嚷嚷道,“上一壶好酒,两碟牛rou。”

    “客官您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在外出了什么不测。”掌柜突然轻拍自己一巴掌,“看我这张嘴,客官洪福齐天,怎么会有事呢。”

    男子似乎没有心情听他瞎奉承,一个劲儿的催上菜,就像一头饿狼。

    宁隐抬了眼,想必此人就是那位住店却一直未归的,瞧见此人身形时,他莫名眯起眼,顿觉熟悉。

    男子身形欣长倒不失魁梧,头戴黑纱斗笠,看不见模样。

    正巧此时,男子也抬了头,与宁隐视线撞上。

    就在这一瞬间,男子猛的起身,撞翻了上菜的小二。牛rou和美酒尽数糟.蹋了,可这人全然不在意,只定?定?的站在原地。

    季江瞧他一眼,不悦的皱了眉,“此人怕不是有疯病?”

    男子呆立半晌,突然迈开步子,朝着他们这桌走来。

    “阁下有何事?”季江警惕的看着他。

    虽有斗笠遮面,但还是遮盖不住其迫人的视线。

    宁隐对上来人,悠悠开口?,“请问兄台有何贵干?”

    “您,您……”男人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双拳在攥紧,指甲都陷入rou里了,才逼自己出了声?,“殿下?”

    宁隐登时一愣,“你……”

    男人一把掀翻了斗笠,“是我,我是端琅啊。”

    “端琅……”当年在妖王殿当差的侍卫之一,在他身边待的时间最久。

    端琅见状,眼眶红了一圈,马上就要跪下,被宁隐清声?打?断。

    “回?客房说。”

    端琅点点头,吩咐小二把所有点的东西重做一份送到宁隐二人房中,且都记在自己账上。

    回?到客房,只有宁隐一人坐于案前,而其余两个,一个抱剑靠墙边站着,一个跪地不起,好好的硬汉,眼泪婆娑,让人叹为?观止。

    “自您走后,属下便也离开了妖王殿,四海为?家。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得?见殿下一面。”端琅一把鼻涕一把泪,活脱脱把自己弄成了哭丧狼。

    宁隐见不得?他这幅没出戏的样子,刚一皱眉,端琅那便不敢再?掉一滴泪,赶紧摸了把脸,笑的比哭还难看。

    “得?知殿下无恙,属下高兴,是高兴的。”

    遇到旧部?实属是一件令人感怀的事。

    “我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你也不必跪我。”所有一切他都交给了新王,他这个妖王只是过往云烟。

    “属下今生就一个主子,不管您认不认,属下都愿追随您左右,不求任何。”端琅抹完了眼泪,脸上剩下的唯有坚定?。

    宁隐轻叹一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端琅听他松了口?,面上一喜,也不管自己现在脸上滑不滑稽,看着宁隐就剩下傻乐。

    季江在一旁听了半晌,见这位前任侍从诉完衷肠,终于逮到个机会问出心中所想,“你为?什么会在神域?”

    端琅抬头打?量季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既而道,“我本就四海为?家,今日突然遇上一群魔物?,跟着他们到了此地,误打?误撞进了这神域。”

    “起来说话。”

    一经宁隐发话,端琅的动作比疾风还迅速,站的规规矩矩,堪比松柏。

    “殿下……”

    宁隐抬了眸子,“不用再?叫我殿下了。”

    端琅思虑片刻,拱手道,“公子,属下愿继续追随公子。”

    “你如今是自由身,不必追随我。”不等?端琅了表忠心,宁隐又?道,“神域之地确实出了变故,你如若决定?留在此地便继续住在客栈吧,也算有个照应。”

    端琅虽未得?宁隐正式允诺,但得?到默许已然是大喜过望,当即点头,不敢有他言。

    “你想如何调查,便去查你的。”宁隐摆摆手,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端琅始终垂首肃立,就像是在恭送主子一样。

    “好了,你忙你的去。”宁隐一走,季江也开始哄人。

    端琅自是听出了季江的不耐,刚想反驳两句,可他看见季江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盯着人猛瞧,忽然惊诧道,“你……你莫不是?”

    季江瞧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还不走?

    端琅内心不定?,也不敢多说,略一颔首先行退出去了。

    “宁前辈,我们今晚仍旧等?到子时出门吗?”

    宁隐靠在床头,侧身而卧,双目微阖,长睫颤动了两下。

    “嗯。”

    季江轻手轻脚走近,悄悄坐于床边,偏过头盯着闭目养神的人。

    “拿点酒过来。”

    季江闻声?立马起身,“我这就去拿。”

    只是他才一开门,就在门口?撞见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端琅。

    季江拧眉看他,“你……还有事?”

    端琅往里面探探头,扬声?道,“公子,我给您送酒来了。”

    说罢,他冲季江咧嘴笑笑,闪进屋内,信步往床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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